经过医生详细诊断之后,发现千千几日前曾经小产,且还有些外伤,身体非常的虚弱,可能需住院两、三天。
当他听到“外伤”两字之时,脸上掠过震惊。直到现在都已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他的眉头还是紧锁着,一颗心不断往下沉——是谁伤害了她?
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为什么没有好好的爱护她,竟让她受这种苦和委屈?她曾是他欧阳诀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的恋人呀,而如今却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他不会放过那个家伙的,绝不会!
眼眸闪过一抹狠厉光芒,心思转到刚刚电话彼端的阴琦身上,然后脑中浮现在宴会门口,临上车前所瞧见的情景……阴琦那空洞无神的表情,欧阳诀是第一次从她的脸上看到,那仿佛是在控诉他的行为!
他不知该如何反应,遂本能的将她还走。
直到自己暂时放下千千,对着电话下达命令时,一个认知窜出,他才惊觉出自己的行为——他在闪避?
他竟在闪避!
这是为什么?
双眼微眯,欧阳诀陷入了沉思——
三年来,阴琦的一些神情及行为,一幕接着一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该死的!
当时他对千千突然的出现感到意外,还对阴琦那双明显盛满秋心悲的瞳眸,内心感到一丝慌乱。
怒色从他的脸庞再度呈现。
不!他不该对她有这种反应,一定是千千的事情让他措手不及,加上他强要自己断掉恶习,才会弄得他有这种反常的情绪。
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欧阳诀没有留意到床上的人儿,已经有苏醒的迹象,直到一个细微的声音,将他唤回:“诀……”张开眼睛,杨千千发出模糊的声音。
“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欧阳诀靠过去,慢慢地扶起她。
“真的……是你?”
她轻眨着睫毛,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但下一秒像是不知忆起什么,倏地惊恐的抓紧棉被,双瞳更是不安地往四周瞧,像是怕有什么人会突然跳出来伤害她似的。
她那如惊弓之鸟的模样,再度加深他对她的怜悯。
“是我,别怕!没有人敢伤害你的。”将她搂在怀中,轻拍她的背,“告诉我,怎么回事?你怎么弄得全身都是伤?”对于现在的她,他有一卡车的疑问。
“孩子……是不是真的没有了?”她抬起泪眼间道。
欧阳诀僵硬的点了下头。
“真的没了……”杨千千悲痛的闭上眼,泪珠成串地从她眼眶中涌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我?平常也就算了,明知道我怀孕了,还……他杀了我们的孩子,为什么?我那么爱他……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她紧抱着欧阳诀,哭得不能自己,而欧阳诀从她之后断断续续的诉说中,知道了所有发生的事。
情绪较稳定之后,杨千千松开了欧阳诀,靠在床头。
“我很蠢,是不是?”她幽幽地低叹一声,然后浮起一抹自嘲的笑。
“千千……”欧阳诀蹙起眉心,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杨千千摇了摇头,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哽咽地开口:“是报应吧,当初不就是因为你黑道的家世,我才跟你……现在……真是报应……”“没这回事,别胡思乱想。”
她憔悴的模样,虽让欧阳诀不忍,可却也教他想起了另一个人,让他突然烦躁了起来,“你再躺下来休息一会,我去买些吃的东西回来。”
“不!你别走,别离开我。”杨千千恐惧地拉住他,一脸祈求,“我怕……我一个人好怕……”他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臂,给她一记安心的笑容,“好,你别紧张,我在这陪你,等展立买你的盥洗用具回来后,我再要他去买吃的回来。”
她安心的笑了,躺回床上、合上双眼,不过还是一直紧抓着他的手。
可不到几秒,她又张开眼睛望着他,然后小脸带着期盼,缓缓问道:“诀,你现在还恨我吗?”
闻言,欧阳诀沉默了几秒。
是的,当年分手后他是埋怨过她,也恨过她,但那仅仅只是初期,后来他便释怀了,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与她的一切,即是让自己决定不再让任何女人所羁绊的原因。
“都已经过去了。”他肯定的回答她。
“真的?”
“当然!”
听见他坚定的答案,杨千千消瘦的脸庞上,掠过一抹喜悦,她松开他的手,柔荑抚上他的面颊,“谢谢你!”
欧阳诀露出一抹浅笑,抓下她的手放回被军里。“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再睡一会,嗯?”
杨千千原想再说些什么,但见他不容她有异议,遂弯了弯唇角,听话的合上水汪汪的双眼,不久,呼吸便渐渐平稳:盯着杨千千已入眠的容颜一会,欧阳诀拿起电话,再次踏出病房。
虽然爱恨情仇皆已过,但他不想看到一个曾经百般呵护的人儿,似随时都有失去生命的可能,所以他要人查一查这整件事的始末,才能为她解决困难。
心思一直放在这上头的他,根本没有察觉出,杨千千刚刚那一瞬也不瞬地瞅着他的眼神中所隐含的情意,他更没有想到这件突发的事件,会带走他一直来不及发现的真爱……
第六章
连续几日寒流来袭,让体弱多病的杨千千,只能一直待在病房,不过,要是有人时时嘘寒问暖、左右相陪,那又是别有一番风味了。
而这番浓情蜜意的画面,自从杨千千在医生的许可下,出院住进天武门总部、蓝武堂堂主的房子后,便天天可见。
就像今天,难得阳光在一大早便穿透云层,暖洋洋地照耀着大地,这样的天气,是最适合柔弱的美人做做日光浴的时候。故吃完早餐后,欧阳诀便挽着杨千千至总部的后山小散步。
阴琦看着前头与自己渐行渐远的两人,那画面真的好美。
她难堪地背对他们,随意地靠着一棵树,闭上双眼。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再看多少次这样让人生不如死的景象?
知道自己对他的爱后,她亦同时沉入失恋的世界。她很清楚地对她永不可能有另眼相看的一天;可,就算她再怎么自我催眠、自我挣扎,她就是无法离开他的身边。
也许,要等到自己再也无法承受,或等到自己发了疯,她才能离开欧阳诀的世界。
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伤悲里,直到一道树枝断裂的声音,她才回神过来,惊觉自己的疏失。
张眼的同时,她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刀,射了出去。
“如果我是敌人,你早已死过几百遍了。”
把玩手中轻松接住的攻击短刀,展立停在离她一步的距离,淡淡地述说事实。
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阴琦对他的批评没有任何的反应。
展立将手中的武器还给她,“隽爷要主子到天保开个会。”黑眸盯着同伴美丽的面孔,说明来此的目的。
“那你还在这磨菇什么?”阴琦对他仍无意离开的举动感到不解。
望着眼前的阴琦,展立心中充满了同情及怜悯。
三年了,看她与主子周旋整整三年了,不要说主子了,就连他这个神经大条的局外人,亦都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的感情,不过他也知晓,主子对她的无心。
叹口气,基于同是伙伴及视她为妹妹的心理,展立希望她看清事实。他上前踏出一小步,将两人的距离再拉近一些,然后微微弯下头,真挚地劝说道:“够了,别再把心放在主子的身上了,之前他从未为你动心,现在千千小姐出现,他更不可能把心留给你,你该清醒了。”
最后那五个字,展立是附在阴琦的耳边说的,两人的姿势显得有些暧昧,这让由小道走出来的欧阳诀,一抬眼就看到他们亲昵的模样。
一股强烈的妒意袭上他的心头。
火焰般的妒意在他全身的血液里流窜,那原本就冷沉的瞳眸更加阴寒。
欧阳诀搞不懂自己此刻为何会怒气攻心,只知道他很想冲向前去,狠狠的送给展立一拳。
“你们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嘛!”
隐含怒气的低哑声音传来,使阴琦震惊地自展立的身边离开。
“诀爷!”
展立亦为主子含怒的声音所震,不过,他马上露出皮皮的笑容,赶紧说出正事。“隽爷找您回天保开会。”
对展立正感冒的欧阳诀,觉得他那皮皮的笑容碍眼极了,遂不客气地将目光中的冷寒射向他,满意地瞧见那抹刺眼的笑容僵在他脸上。
“等到你通知,天可能黑了。”
谢隽就是等不及展立的通知,才打他的行动电话的,他正高兴能离开这几天一直紧缠着他的千千,没想到却看到这幅画面……欧阳诀将视线转到阴琦的身上,可口里却不忘对展立命令道:“还不去备车?”
哇!看来今早主子的心情不是很好,他得赶紧去办正事,免得被台风尾扫到,不过临走前,他还很义气地警告一下身旁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