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妤点头,看着好友的背影,她眼里溢满感动的泪,动手揩了揩眼角泪珠,接下来的日子,她得孤军奋战了。
03
直到中午出院前,莫妤还不觉得自己的运气真会背到了极点;但,现在的她真想去改运了。
午后,她由医院回到华睨蓉的住处,却发觉了大事不妙。
天啊!哥哥的动作可真快呀!他这招守株待兔,可真是用对了地方。
尚未踏入华睨蓉的公寓前,她即已在意到徘徊在公寓前那熟悉的男性身影——是哥哥的助理,小伍。他……居然派人守在睨蓉的住处,准备逮她!
看来,这地方她也住不得了!闪闪躲躲的,机灵的她,赶紧拦了部计程车,逃命去也!
多可怜啊!她已当了三天的孤雁、外加三天的哑巴!现在还要当一只落荒而逃的小狗、而且是一只哑了的小狗!
这个中的滋味,也唯有尝过的人才知道,原来丧失了语言能力,一个哑巴的世界,真有诸多不公平的待遇。
逃难的她,还遇上歹心的计程车司机,欺负她是个无言语能力者,硬是敲她竹杠,载着她在市里达了几圈,当然她身上的现金全都成了车资,给司机污走了。
更可悲的是,她竟已无去处!
踩着地上的水洼,入夜的天空下着大雨,是仲夏的大雷雨,难免她又是淋了一身湿。
抬头仰望天空,现在的她是又冷又饿。摸摸背包中的手机,早已呈半湿,但就算有手机又能如何呢!现在的她不能讲话呀!想求救、也发不出声音呀!
哎……现在她连唯一的救星,睨蓉恐怕也救不了她了吧!她甚至荒谬的怀疑,她会冻死、饿死在这夏夜的街头里!
无力的她,步履蹒跚、疲累到了极点,走在不知名的人行道上,一部疾驶而过的车辆溅起了一地的水花,恰巧又落在她的身上。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除了全湿,还挂满污点的衣服。“Shit!Shit!Shit!”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咒骂,希望能骂尽心里所有的脏话。
出其意外的,那部疾驶而过的车辆,却在越过她约三十公尺左右的距离后停了下来。
后座车门打开,一个壮挺的男子撑着伞走下车,他身上那袭纯黑色的亚曼尼西装因狂落的雨,而沾了些水气,但却丝毫不减他傲然的英气、与生俱来的狂佞气息。
“可怜的小猫,你掉入水坑了吗?”易济曜搏着伞,两三步即走到莫妤的身前。
他诧异于在这情况下再次遇见她!不过她看起来狼狈极了!
比上次在他面前摔倒时还要糟糕!
由上至下又打量了她一圈,他黧亮的黑眸定在她那因雨水受冻而泛紫的唇瓣上,心里无端的抽搐了下,他竟为此感到不舍。
嘲讽的口吻依旧不变,莫妤不必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不过现在的自己已疲累、可怜到无力与他做口舌之争,何况目前的她……可算是半个哑巴!
静默的越过他、与他擦身而过,她视而不见、不想理会他!至少不想再听见由他口中所说的,所有调侃她的话!
在越过他身旁约一步的距离,他忽然伸臂扯住了她往前移动的身子,另一手撑着的伞为她遮住了下落打在她身上的雨点。
他突来的温柔,让她的心一颤,瞬间她抬头看着他,由他深炯的眸光中,她看见了自己落魄的倒影。
下一瞬间,她再也克制不住的抿唇低泣……
天啊!她居然在他面前哭泣、这一定又会成为他取笑她的笑柄,他一向喜欢取笑她的,不是吗?
没有预期的揶揄,他的反应先是静默,然后他温柔的搂紧她。走了两步后,他干脆抱起她,大步的跨上了车。
莫妤没有挣扎,毕竟这几天下来,她真的好累、好累了!
淋了雨、哭累的她,全身早已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在触及他胸怀的同时,她甚至觉得眼皮好重呀!昏昏沉沉的,她真的好想睡!
意识朦胧中,她甚至觉得在他的怀里好温暖!
是她的错觉吗?
然后……她只听到那个惹她讨厌的男人,对着他的司机说:
“今晚不回大宅了,送我回公寓吧!”
* * *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停了。
幽幽转醒后,抢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半掩纱帘,窗台上的那株茉莉花。
白色细小的花瓣,在七月酷热的仲夏夜里绽放,随着夜风的吹拂,带来淡淡、甜腻的香气。
收回视线,莫妤一双澄澈的眼在室内逶了圈。这是一间极为简单的卧室,除了该有的橱柜、外加一张桃木书桌,整个卧房里就只剩这张大床了。
揉了揉眼睛,她机灵的大脑很快地想起了这房子的主人是谁。
然后她的视线又在室内逶了一圈,进而转向几步外被飘扬的窗帘微遮的阳台。
没有!他呢?她的视线,证实了他并不存在!
而整个室内甚至静得几乎连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辨,他该不会将她一个人丢在这儿吧!
思及此,她迅速地由床上爬起,但却发现了自己身上所穿的,是件宽大的不像话的男性衬衫。
“啊!”她惊讶的低喊,但喉头依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拉了拉衬衫,她朝自己昂挺的胸前瞧了一眼,两眼一直、结果让她险些没晕倒!
她离谱的发现,衬衫下的她,居然是……一丝不挂!
该死、该死、该死!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咒骂。
“该死的浑蛋!”定是他!瞧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她一定要剥了他一层皮,非得剥他一层皮不可!
三两下的爬下床,莫妤已顾不得身上穿的是何衣物了!她一定要找到他,虽然目前她不能讲话,但并不表示、她不能同他理论!
* * *
旋开了卧室的门,莫妤很快的发现,这间房子真的不大。
扣除掉方才的卧室,目前映入眼帘一览无遗的客厅,而后几步外的餐厅、小巧的厨房,除此之外已无多余的空间了。如她无计算错误,这房子根本不超过二十坪巴!
一个在金融市场上能呼风唤雨的男子、亚洲银行的总裁先生,却如此寒酸的窝住在这样一间小公寓里,若说出去……恐怕打死也不会有人愿意相信吧!
沿着微弱的光源,她很快地在客厅的一隅找到了他,他正席地而坐,倚着角落一张低脚的桃木桌,专注的看着他手中的文件。
她迈步走向他,在离他身后约一步距离时,他忽然回身盯着她看。“醒了!”缓缓的语调中,有着极度的催眠作用,让人忘了该向他发脾气。
愣了一会儿,莫妤皱起了细眉。她忽然想起,目前的她是个哑巴,是无法骂他消气的。
见莫妤不语,易济曜挑起浓眉,反倒调侃起她。“怎么……淋过雨后就成了哑巴了吗?我记得拨电话给我那日,你挺伶牙利嘴的不是吗?”他的话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味,像是故意激怒她。
瞪着他良久,莫妤的一张小脸由虚弱的泛白转青,无法开口反驳的痛苦,让她紧握拳头的小手已喀喀作响。
瞥了眼一旁茶几上的纸笔,她飞快、恨恨的写下一长串的大字。
“诚如你所愿,我真变成哑巴了,你高兴了是不是?”
甩掉手中的笔,她奋力的将纸张往他脸上扔。
看完了那一长串的字,易济曜的脸上却无预期的嘲讽。“你嗓子出问题了吗?”他站起身,单指比了比喉结,脸上浮现少有的关怀之情。
执起笔,对于他的好心,她却不打算领受。,
“少假惺惺的关怀,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哑巴!”她打算把所有的罪过都往他身上推。她心虚的在心里一遍遍催眠自己若不是前些日子她在电话中对着他嘶吼,恐怕嗓子还不至于雪上加霜,变成哑巴。
由她下笔时过重的力道,他知道她心里正燃着忿怒的熊熊烈焰,不过……他却一点也不以为意,他炯亮的眸望入了她清澈灵晰的眼,现在除了这对迷人的双眼外,他更喜欢她直接不做作的个性。
她与他身旁的那些女人不同!她不会委意的攀附、虚伪的讨好他,而且……甚至敢与他据理力争、恶言相向,这是他过往的生活中不曾遇过的!
记忆中,他周遭的生活里,除了几位好友外,则从没有任何男人、更别提是女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大声的说话!
易济耀耸耸肩笑了笑,黧亮的黑眸闪过一道狡诈。“你是说……你会变成哑巴,完全是因为我的关系吗?”挪动脚步,修长的腿一跨,他居高临下的睥睨她。“你希望我如何赔偿你?”他意味深长的笑,微哼着鼻音接续道:“要我以身相许吗?”壮挺的胸膛恶意的故意逼近,随之他可恶的咧嘴大笑。
刹那间,他发觉他一天的疲惫,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不见;甚至这几年来,他已不曾如此开怀的大笑过了!
以:!以身相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