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被他气得差不多的白纪羽,齐风的心情算是稍稍平复了点,遂将一路上的追兇经过,还有碰上那名神秘乞儿,和他交手时的发现,详细地告诉了白纪羽;当然,也尽量避重就轻的省略了他和靳青芸「交手」的过程。
「那个乞儿是个高手,但所使之武功路数,却完全被本门掌法所封死,」齐风深锁着眉头。「甚至可以这样说:如果那乞儿的拳法是猛烈的光,本门阴柔的掌法就像是它的影子。」
「而这掌法是总镖头所自创……照理来说,只有一种可能,」白纪羽深思后说。「除非总镖头和那乞儿是旧识。」
「可能。」齐风点点头。「而且我在和他交手前,他还认为我是靳老爷请来的护院,指名道姓的说出了靳老爷的名讳,不过他似乎不知道我是谁。
「这倒是解释了爹、靳老爷和那乞儿三人如果是旧识,却不亲自出马,而派毫不知情的我来这一趟是为什么。」齐风看了白纪羽一眼。
「怕打草惊蛇。」白纪羽是个明白人。
「情形很明显,爹和靳老爷心里清楚,有人欲对靳府不利,但是敌暗我明,所以得谨慎行事。」齐风肯定地说。
「原来是这样。」白纪羽了解地点了点头。「这就足以解释为什么靳家老爷在离开时,要对我做那样的要求。」「离开?要求?」齐风扬了扬眉。
「是啊,你去追兇的时候,我可也没闲着呢。」白纪羽得意地笑了笑。「我送翠儿回来,还为她疗伤。」说着,脸上竟有难掩的温柔。
「喔?」齐风别有意味地应了一声。
「对啦、对啦。」看着齐风暧昧的表情,白纪羽赶紧换了个话题。「然后靳老爷在得知靳青芸失踪后,便对我表示要上京去找总镖头,不过要求不得宣扬。」
「有这样的事?那么,爹派我来接洽的镖到底是什么呢?」
「靳老爷说,要护的镖便是靳府,无需运送,只需确保全府安全即可。」白纪羽也颇为不解地说。
「他这样说?」齐风感到事情极不寻常。「我还以为那乞儿绑了靳青芸,是为了交换某样事物!」
「我只是照本宣科,详细的情形靳老爷并没细说,便匆匆忙忙出门了。」白纪羽为了没能从靳浩节那儿套出更多的资料,相当的扼腕。
「算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在这儿保护靳府,等爹的指示来了再说。」齐风果断地下了决定。
「也只好这样了。」白纪羽叹了口气。一会儿之后,却突然贬了眨眼。「不对喔,你说了半天还是没解释靳二小姐为什么叫你去死?」
「我怎么知道!」一下子,齐风的脸部线条又绷了起来。
「不知道?该不会是你求爱被拒,让人恼羞成怒吧?」白纪羽想起当齐风得知靳青芸被绑走时,那失控的行为。
「胡说八道!」齐风斥道,但脸上的神色透露出相反的事实。
「哇,恭喜、恭喜!」证实了原本的猜测,白纪羽兴奋的大叫。「不要再狡辩了,这次换阁下去照镜子了吧?」
「干嘛?」齐风被白纪羽笑得郁闷非常,没好气地问。
「让你见识一下何谓阴暗不定的恋爱中男人啊!」白纪羽笑得岔了气。
「白纪羽!」齐风怒吼一声。
只见白纪羽慌乱起身翻出了窗口,溜之大吉去了,只留下气得快发疯的齐风,站在那儿吹胡子瞪眼睛。
***
在糟蹋完墨蘩的衣服后,青芸乖乖喝完了那碗半凉的鸡汤,哭足饭饱,一颗心开始有空想到别人。可是,又怕一不小心踫上了现在正住在府里的齐风,所以便央求着墨蘩带着她,去探望仍在房内养伤的翠儿。
「拜讬啦,我可不想一个人在半路上遇到那个大石头!」
「从潋茵苑到后花园的仆佣房,又不用经过摘星楼!」
「就怕他跑出来乱晃啊!」青芸忿忿地说着。
「谁叫妳要让妳的救命恩人去死……我听说了,妳刚才在大厅跟个泼妇骂街一样耶!」墨蘩一副惋惜的表情——因为无法亲眼目睹!
「我才没有泼妇骂街,我只是很直接地叫他去死,还有他才不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唉哟,不管啦,你陪我去啦!」
「不行啦,那是女孩儿房,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随便跑进去。」墨蘩的头摇得像搏浪鼓似的。
「那有什么关系,」青芸觉得墨蘩小题大做。「你现在不就在我房里?」
「那不一样啊,妳是我亲姊姊,她们可跟我非亲非故的,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好随便进人家的闺阁?」
「男女授受不亲?」青芸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想起了齐风吻她的事,脸上又起了红潮。
其实如果不算上大石头后来恶劣的表现,青芸不得不承认,那一吻的确令她心醉神迷!
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依偎在男人的怀中,是如此的舒适与安心,就像是风雨都近不了身,危难都屏之在外,除了坚定、没犹疑的心跳安抚着她外,只有密密的呵护而已;而她隐约的感到,为了这份捍卫般的呵护,应该是值得用一生之所有去交换的吧!这样浓烈的感情,让青芸不由自主的细数起来……没有,没有……除了在齐风的怀里之外,当她靠在爹和墨蘩的身上时,她确定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
还有,当他吮吻着她的唇时--青芸心中一紧,消脸更是酡红……她慢慢地思索着当时并不明白的复杂感觉;好像是霸道的,却又不尽然,彷彿偷偷地夹带了一丝心疼,若有似无的耳语着重视她的心情;在她迎上了他的舌尖时,在浓浓的渴望中,除了想尽可能地汲取她的悸动之外,还不时的会有些些的犹疑,像是怕太多太突然的、对她唇齿间的迷恋,会惊吓到她一样,总之,就是在厚厚的激情浪潮中,还有着……温柔?
不会吧,那个大石头,竟然会想对她温柔?怎么可能?别忘了,他后来对她粗暴的态度!可是,如果那明明白白的感受,不是温柔,那,那又会是什么呢?
「喂——妳神遊到哪儿去啦?」墨蘩不耐烦地叫着。「想什么想这么专注,不但叫妳半天没听到,还想到脸红成这样,妳到底有什么毛病啊?」
「我在想事情。」看着墨蘩怀疑的眼神,青芸一阵心虚。
「想事情?我以为妳不喜欢用脑的!」墨蘩皱着眉。
「靳——墨——蘩--」
「好啦好啦,不跟妳斗了,我要去看看娘,她刚刚才回房歇着。」墨蘩看了一眼天色。「她昨晚一夜都没合眼。」「对不起。」青芸愧疚地说。
「算了,反正妳要是不惹麻烦就不叫靳青芸了,而且我们也不会习惯!」墨蘩一起身,就看到青芸装着晶亮的小狗眼神,巴巴地望着他——「好啦好啦,我陪妳去啦,不过,我只送妳到门口喔!」
「谢谢,就知道你最好了。」青芸总算笑颜遂开。
「别肉麻了,有求于人才来这一套。」墨蘩笑着糗她。
就这样,靳家姊弟俩有一句没一句地步出了潋茵苑,迂回曲折地绕过了桥桥水水,进入了位于潋茵苑后方的后花园。
「好啦,一路平安,我要去栖凤阁探娘了。」「嗯,谢谢你。」
目送墨蘩的身影消失,青芸便转身向着花园深处的仆佣房走去。现在是靳府家仆正忙的下午,所以在仆佣寝居这一带,是无人出入的;青芸本以为不会有其他人声,可是,在接近翠儿的房间时,却听见房内传来了男人的笑语声,惊得青芸停下了脚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一会儿,在青芸还没决定该怎么办时,就见到一个白衣人从翠儿的房里走出来--没错,敢这么嚣张、这么明目张胆地进出女孩的房间,这么爱笑,还身着一袭纯白的衣衫,这样的组合不会巧到有第二个人了。
「可爱的小姐,偷听是不好的习惯喔。」白纪羽边笑边走向青芸。
「我才没有偷听!」青芸不高兴的反驳。
「随便啦,反正也没什么有趣的事可听。」白纪羽完全无视于青芸的态度,仍然笑意盈盈。「好像还没向妳自我介绍过,我叫白纪羽。」
「喔,真的啊?」她喃喃地应退;不如齐风好听……别胡思乱想的!真是不害躁!青芸在心中狠骂着自己。「我是靳青芸。」
「我知道。」什么真的假的,这女孩在想什么啊?白纪羽好奇地想。「妳来探翠儿的吗?」
「嗯,而且她是因我而受伤的,所以如果不能亲自跟她道歉,我会无法原谅自己。」青芸难过的咬着下唇。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竟对着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男人吐良心里的话--大概是他救了翠儿、还关心翠儿吧;青芸感激地想着。
「妳跟妳的丫鬟感情很好?」这个女孩儿其打心地满善良的嘛!白纪羽看着面前的女孩,暗自想着上午在大厅的那一幕,觉得有些地方怎么也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