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我……」正要发难的青芸,突闻一柔声响起。
「嫣儿,给齐公子奉茶。」「是。」
青芸收住了话锋,讶异地看着身旁的姊姊;不爱与陌生人打交通的丹菱,竟然主动对人示好,而且脸上还带着一丝娇羞。到底怎么啦?唉,先不管了,还是跟二娘说清楚这傢伙的底细再说。「二姐,这个齐风他——」
「喔,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妳,这位齐公子恰好是妳爹前些日子嘱咐过妳要好好招待的友人之子,齐风齐公子,真的很巧不是吗?不过,妳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什么?」青芸可听傻了!(缺页)「没有关系。」
「对啊,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女人骂了!」白纪羽唯恐天下不乱地说。
「这样吧,二娘,青芸不肯的话,」就在齐风一副想生吞活剥了白纪羽的同时,一直在旁沈默不语的靳丹菱,出人意表也丢下一枚炸弹。「那就由我来招待齐公子吧!」「真的吗?丹菱小姐?」还来不及让沈凤仪开口,白纪羽便惊喜道。
她可是个不可方物的美女耶!白纪羽开心地想着;反正招待齐风,也就等于招待他嘛,何乐而不为呢,真好、真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喽!」
「纪羽!」齐风真恨不得能亲手掐死他。
「那好吧,青芸这么不懂事,就只好麻烦妳了。」沈凤仪如遇大赦地说。「这丫头,回头一定得好好说说她。」
「不敢烦劳夫人和小姐,在下先行告退。」齐风看着白纪羽一脸促狭的来回瞧着他和靳丹菱,似是又想发出什么惊人的嗳昧之语。于是连忙拖着白纪羽,随领路的春喜、秋欢,往摘星楼走去。
***
火冒三丈的青芸,在丢下一屋子害她死了不少脑细胞的人之后,便直奔潋茵苑。一路上,共计有三个家丁、两个婢女,一个花匠和一堆花草杯盘因为来势汹汹的台风效应……喔不,应该是「齐」风效应,给扫得东倒西歪,哀鸿遍野。
「翠儿,翠儿!」一进苑内,青芸便习惯性的大叫那虽有主仆之份,但亦有密友之实的贴身丫鬟。
可是直到进了房门,都不见翠儿的踪影,这使得青芸更是烦躁,一股闷气无处可发,所以只见靳二小姐好像故意在测试府内的日用器具是否耐用——粗手粗脚的搬椅倒茶,坐不到一会儿,又重重地将自己给甩到床上。
「什么嘛!」青芸忿忿地趴在床上,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明明就是那个傢伙先欺负我的,怎么到头来整件事变得是我不对了似地!而且他蛮横的偷了人家初吻后,得了便宜还卖乖,知道了我的身分后故意不表态,弄得自己像个大傻瓜一样,呆呆地任人摆佈……可恨!真是太可恨了!
「要我招待那个王八蛋,我只会请他吃砒霜大餐!」
青芸越想越不甘心,决定去找靳老爹问个明白,像这种烂人,为什么要她当招待,顺便让爹教训、教训他。主意打定,青芸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疾步向门外走去。「唉哟!」不料,正要步出房门时,竟撞到一个人!
「谁啦,又是谁啦,走路不长眼的。」
「我啦,妳才走路不长眼呢,横冲直撞的,没气质。」原来是靳家三少。
「你才没气质!我就知道,最近只要撞到人,就一定是衰人,果然没错!」青芸觉得撞到她的男人都是同类,没好气地答着。
「喂喂喂,妳说话可要凭良心哪,知道妳平安回来,特地来看看妳的,不要狗咬吕洞宾好不好!」被骂得一头包的墨蘩,很不甘愿地说。
「什么?什么?你骂我是狗?」
「没差多少,满街乱咬人,不是狗是什么?」反将青芸一军,墨蘩笑得可灿烂了。
「你……算了,懒得跟你这种人计较,坏了我的行情。快说,有何贵事?」青芸一心只想去找靳浩节,无意和墨蘩耍嘴皮子。
「真的是来探妳的啊,想妳遇劫,好生担心嘛!」墨蘩整个人都霸在门口,故意挡住了青芸的去路。
「你少来,你探我?你是来探听劫匪下场的吧?以为我不知道你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青芸根本不信他的油嘴滑舌。
「哎呀,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二姊也!妳怎么知道我好担心那个劫匪呢,怕他遭了毒手。」墨蘩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妳知道的嘛,苏州城有那么多温柔姑娘可以绑架,为什么偏偏绑了个混世魔女呢?真是前途堪虑啊!所以我来探妳口
风,问问他的下场是不是体无完肤、死无全骨?」
「靳、墨、蘩!」青芸觉得一肚子的气就快爆发了。
「好啦好啦,别生气。」墨蘩见青芸的怒气不像是装出来的,便决定讨饶——因为不想死得太难看!
「娘让我给妳送鸡汤来,补补身子!」墨蘩正经地说,但随之又小声的叨唸了句。「虽然我觉得不用!」「什么?」青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没事、没事,我是说要帮妳补个洪福齐天,政躬康泰,」墨蘩赶紧侧身招来随身侍童。「砚僮,把鸡汤端过来。」青芸这时才看见墨蘩的侍童正拿着一漆木描金的小提盒,一副对少爷小姐斗嘴习以为常的样子站在门外。
「不用了,我要出去。」青芸不耐烦地说。
「出去?妳才刚回来耶!又要出去?」墨蘩很讶异。
「我要去找爹啦!」青芸一想到心中的委屈,眼泪就又快掉了出来。
见青芸反常的模样,墨蘩反身主动接过了提食盒,摇手支退了砚僮,半扶着青芸回身进房,技着她在圆桌边坐下。
「发生什么事了?」墨蘩将鸡汤及餐具摆放在桌上。「边吃边告诉我,好不好?」「我吃不下,我要去找爹。」青芸红着眼摇头。
「妳刚刚才回来,一定饿了,先吃再说好不好?」
「……」青芸看着弟弟温柔的关心,再被鸡汤的热气一薰,两泡眼泪便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爹不在呢,告诉我好不好?」看着青芸难得哭泣,墨蘩也难得的温柔起来。
「爹不在?」青芸惊讶地问。是了,刚才在大厅上,的确没看到爹!
「是啊,昨天一听到妳出事,爹就急急忙忙出门了,也没交代要去哪里,」墨蘩仔细回想着。「喔,对了,爹出门前和白公子在书房密谈了很久,或许他知道爹去哪了。」「你没问?」青芸奇怪地看着这个堪称好奇大王的弟弟。
「哪有心思啊,全家上上下下都为了妳的事鸡飞狗跳的,哪儿有功夫去招呼个外人呢?」墨蘩无奈地笑笑。「而且不只妳失踪,连翠儿也受了重伤呢?现在还在房里躺着。」
「翠儿受了重伤?严不严重啊?」难怪没看到翠儿,青芸心急地想着。
「满严重的,不过那个救她回来的白公子,武功好像不错,据他说在他帮她疗伤之后,已无大碍。」墨蘩突然严肃起来。「二娘和大姊为了妳寝食难安,我想爹也是为了想找妳才出门的!」「我……」青芸难过的低下了头。
「也不是要说妳什么,只不过以后做事得多替人想想吧?」
「我知道。」青芸哽咽的点头。
「……哇,好过瘾娜,我终于有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教训妳了,真是太愉快了……」墨蘩突然又笑了开来。「喂,妳干么!不要哭啊,顶多下次让妳骂回来喽!
喂,别把鼻涕口水抹我身上啦……」
潋茵苑内,桌上的鸡汤孤单地兀自冒着热气,像是在宣告它的存在,可惜没人有功夫理它——因为带它来的墨蘩正七手八脚地安抚着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青芸,而青芸像是要哭完这两天被伤的委屈和伤人的内疚般,无尾熊似的缠抱着弟弟的手。
(缺页)便秘啊?」
「喔,不对、不对。」白纪羽卖弄地转了个圈,边扬手接着了一个疾飞而来的茶杯,边修正着猜测方向。「那是,昨晚上没睡好?」边说还边放意露出邪恶的笑容。
「也不是!」这次是茶壶,白纪羽不敢再耍帅,非常小心地接下,免得溅湿了衣服。「那是……你干脆说出来好不好,再让我猜下去,这屋里的东西绝对不够你砸!」「没事。」齐风用着桌上的热水,迳自洗起脸来。
「没事?你出去了一天一夜才回来,结果被你救回来的姑娘当着众人的面叫你去死!这样你跟我说没事?」白纪羽一脸被侮辱的模样。「我看起来很笨吗?」
「那儿有镜子。」齐风用春喜准备的布巾,边擦拭着双手和脸,边以眼神示意白纪羽。
「哈,哈,哈,真好笑!」白纪羽口是心非地阵道。「你是打定主意不告诉我经过喽?」
「我没说过不告诉你,只是你问什么,我才答什么。」齐风干脆地答着。
「谢谢你!」这会儿换白纪羽送了个白眼给齐风。「那你可以开始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