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度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身外在另一个房间里。
这应该是柴檠的安排吧?!
一心系念尉仲凯的她,急着起身想回去看他。不料刚坐起,脑子立刻传来一阵眩晕,让她又重新躺回床上。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把门打开走进来。
原来是罗昊。
她对他的印象不是很深,只知道这个人平时话很少,做事相当利落,因此深得尉仲凯的重用。听说她娘梁心茹的葬身之所,就是他去探听出来的。
“四夫人,你醒啦!”罗昊端来了一碗补药给她。“这是二当家特别吩咐说要给你补身子用的。”
“谢谢你。”月芽在他的扶持下坐起来,靠在床头喝那碗补药。
很快的,她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平常这端汤送药之事都是由小莲负责,怎么此时会由他这个堂堂的总管来送呢?
她仔细观察一下他的神情,似乎是有话要说却不敢说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她担心,该不会仲凯的病情又产生变化吧?
“这……”罗昊一脸的为难。“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有话就直说吧!”她最讨厌人家吞吞吐吐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是这样子的,属下知道四夫人虽然是那个百变蛇女的女儿,但是你为人仁慈,绝对不像百变蛇女那般十恶不赦。可是三当家说,母债女还,等四当家醒来之后,要好好商量看看怎么处置你。属下虽不以为然,无奈身分卑微,也不好说些什么。”
月芽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早就知道当百变蛇女的女儿,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绝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所以之前她还一直骗自己说,百变蛇女已经疯了,才会错认她这个女儿。可是如今事实已经证明,百变蛇女并没有错认,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随便他们怎么处置,我都不会有怨言。”她认命的说。
他不以为然,“四夫人此言差矣!你想想看,四当家对你用情至深,怎么忍心对你下手毒手。可是他如果不这么做,又难以对尉家的亡灵交代。进退两难的他,心里一定万般的痛苦。你忍心吗?”
“不忍心又如何?我能有什么办法?”她也很想改变这个事实啊!
“惟今之计,就是四夫人你离开五神堡,躲得愈远愈好。这样一来,四当家也就不会有这个困扰了。”罗昊建议道。
“这……”月芽考虑再三,虽然她很舍不得离开尉仲凯,但罗昊所言也颇有道理。
唉!长痛不如短痛!
她当机立断的说,“好吧!就依你之言,我今晚就离开这里。”
“四夫人果然聪慧!属下这就去安排,请你放心。”
罗昊很快的退出房间,在门关起的那一刹那,露出了奸邪的笑容。
* * *
尉仲凯醒来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直到看清屋内的摆设,才知道自己还没死。
那芽儿呢?他猛然发现月芽不见,紧张得跳起来冲向门口,正好撞到刚开门的柴檠。
“看来你已经完全恢复了。”柴檠的武功底子不弱,没被他撞倒。
尉仲凯一看到他,立刻抓住他的双臂逼问,“芽儿呢?她没事吧?”
“这……”柴檠顿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出月芽是百变蛇女之女的事实。
他的犹豫让尉仲凯益发紧张,“她人在哪里?”
“她在那里面。”柴檠的手指向斜对面的一个房间。
他觉得这件事还是由月芽自己说出来会比较好。
尉仲凯不假思索的冲过去,打开门一看,果然看见她正坐在床上发呆。
“芽儿,你没事吧?”
“仲凯?”月芽看到他冲过来吓了一跳,她根本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他,“你……你体内的毒都解开了?”
经她这么一提,他才注意到自己体内的真气流畅、源源不断,一点也没有中毒的感觉。
“我好了?我全好了!”他高兴得大叫。
“那你的脸--”她注意到他仍戴着铁面具,显得有些担心。
尉仲凯不动,痴痴的望着她。
“你帮我拿下来吧!”
月芽颤抖着双手,缓缓的将他的铁面具拿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浓眉大眼、英气逼人的脸庞,不复往日面目的狰狞。
她不禁看得有点痴。
细细观察她脸上的表情,尉仲凯知道自己回复本来面目,心情豁然开朗,遂打趣道,“我早与你说过,我原本的样子是英俊潇洒、风流惆傥,今日终于证明我所言不虚。”
“是啊!这下子你再也不用戴上这副面具吓人,从今以后你也不需要我了。”她伤感的说。
“小傻瓜,你……”尉仲凯抓住她的手腕,意外发现她疼得五官全挤成一团。
他拉开她的袖子一看,只见她的左手腕上包了一层药布。
“你的手怎么了?莫非是在山洞的时候弄伤?”
月芽一愣,他怎会不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莫非柴檠他们没有跟他提过?
“该死!二哥他们一点也没有跟我说!”尉仲凯轻抚她受伤的地方,怜惜的问,“是不是很痛?”
她摇摇头,无语的望着他。
她想到眼前对自己这般深情的男子一旦知道自己是他灭家仇人之女的话,他该如何承受这个打击?如果他知道事情的真相,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她吗?
“芽儿,你是不是有心事?”尉仲凯感觉到她的不对劲,鹰集般锐利的眸子紧盯着她,不许她逃避。
月芽避开了他的眼神,她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难道是我们的孩子……”尉仲凯紧张的伸手摸她的肚子!“幸好没事,孩子还在。”
“仲凯,将来我们的孩子要取什么名字?”她决定不说出真相,把握眼下短暂的欢乐,供往后的日子回忆。
尉仲凯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儿,知道她已打定主意不说出来,再怎么强逼也没有用,看来只能从二哥他们那边探听。
“我想想看……”他开始认真的想答案,“如果是生男的,就叫昊铭。昊指父母大恩之意,故取其‘昊’;至于‘铭’则有刻记于心之意;目的是希望他能时时感念亲恩大如天,永远铭记于心。”
“尉昊铭?不错!”月芽知道他至今依旧思念故去的双亲,所以才会取这个名字,目的也是在提醒他自己不可忘怀亲恩。
既是如此,父母之仇他更是不可能不报的。唉……
“那如果生女的呢?”
尉仲凯在房内踱步思索,“就叫芙蓉如何?芙就是莲花,古人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希望我们的女儿不但长得美雅脱俗,而且也能跟莲花一样有高节的品行。”
“芙蓉?尉芙蓉!”她觉得这名字很美,也确实希望女儿能够清雅脱俗,不要像自己那么平凡无奇,最后只能沦为代嫁的牺牲品。
“你觉得如何?”
“很好,我很喜欢。”月芽甜甜的笑了,这样子她离开五神堡之后,就不用为孩子取名字伤神了。
“还是笑容最适合你。”尉仲凯用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蛋,心底感谢老天再一次给他生存的机会。
“仲凯--”她窝进他的怀里,享受最后的甜蜜
第十章
夜晚来临时,麒麟楼摆下一桌酒席,庆祝尉仲凯的痊愈。月芽佯装身体不适,并未前往,只有尉仲凯一人只身赴宴。
酒过三巡之后,他问起自己体内之毒如何得解之事,其他四人互望一眼,似乎有些惊讶。
“难道芽儿没跟你说?”柴檠率先开口问。
“没有。”果然事有蹊跷,他的感觉没有错。
裴颀接着问,“那你也不知道芽儿的真正身份喽?”
“她不是巽尚骞的女儿吗?”
难道芽儿的异常跟这个有关?尉仲凯的心底泛起一股不安。
“不是!”柴檠摇头。
“我们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所以才没带她过来。”裴颀想不到那么伶牙俐齿的月芽,竟然也有说不出口的时候。
“不,是芽儿说她身体不舒服!所以我才让她留在玄武园休息。”尉仲凯表现出急躁难安的样子,频频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柴檠,就由你说吧!”洛紫伟点名对整件事最清楚的柴檠来说。
“好吧!”他对尉仲凯说,“其实你体内的毒全靠芽儿的血才能化解,因为芽儿的亲生母亲就是百变蛇女。要不是当时你的性命危在旦夕,而千年神玉又毁了,我们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尉仲凯听完,整个人呆若木鸡,显然受到很大的打击,“这件事芽儿知道吗?”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就是她自己说出来的。”裴颀同情的看着她,想不到平时智冠群雄的他竟然会问这么笨的问题。
“也难怪她说不出口,要是我有这样的生母,早就无颜见人。”雁少云颇能体会月芽的心境。
“这事不能怪芽儿,毕竟谁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再说,为了救你的性命,她也流了不少的血。”柴檠从旁劝说,希望尉仲凯不要因此留下心结,徙增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