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诡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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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斜照红林时分,有一男一女相偕来到这里,女的双眼红肿、面容哀戚;男的则戴了一副铁面具,看不出他表情的忧喜。

  尉仲凯一言不发的指着前方不远的孤坟,月芽立刻冲向前,双膝落地,哭倒在坟上。

  “娘--”她呜咽的细诉自己的委屈,将所有的不满与伤心都化作泪水,一次哭个够。

  尉仲凯在祭拜完之后,静静守候一旁。

  他的内心是有愧疚的,虽然他并不是害死她娘真正的主凶,但是他也难脱“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良心上的责罚。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月芽,发告慰她娘在天之灵。

  “娘子,别哭了,如果娘看到的话,一定会很心疼。”他想安慰她,她却一点也不领情。

  “不要叫我娘子!”尽管这早已成为事实,她还是无法坦然接受。

  尉仲凯的心被她的话狠狠地揪扯。

  “那我叫你芽儿好了!”

  月芽不觉一愣,这不是跟娘叫的一样?

  以前在巽家,大家都叫她月芽,只有娘叫她芽儿。娘说,这样叫比较亲密,表示她们母女的感情很好。

  “芽儿,我们该回去了。”

  就在尉仲凯将愣在地上的她扶起,准备返回五神堡时,危机却降临了。

  一道疾射而来的箭,不偏不倚射中他的右臂。其实他是可以避开的,但是这么一来,箭必然会伤及月芽。

  他怒目瞪向箭的来源,林间杂杳纷乱的脚步声令他心生警觉,来的人可能不少,而且其中有神准的弓箭手。

  他当机立断一手抱住月芽,施展超绝的轻功朝树林的更深处逃匿。

  不是他自夸,他轻功之上乘,当今武林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所以他们相当顺利避开攻击,藏匿在一处山洞里,等待天明再得回堡。

  当火生起来的时候,月芽注意到他的手臂中了箭伤,而且伤口还冒出黑血。

  “你的手……”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尉仲凯强忍着痛将箭拨出顿时血流不止。

  “这才不是小伤!”她紧张的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撕开衣服,让伤口整个显现出来。

  尉仲凯见她将嘴凑向伤口,连忙制止。“你想干什么?”

  “你中毒了,要把毒血吸出来才行。”月芽不顾他的反对,硬是替他将毒血吸出。

  “你不需要这么做!”或许是血流过多或是毒性开始发作的缘故,尉仲凯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她没再说什么,专心一意的帮他消毒。

  她的心里异常清楚,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是他那么高强的武功,没有道理连一只毒箭都闪不过,惟一可能的原因就是为了她。

  单凭这一点,她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帮他把毒清干净,她绝不能让他死。

  等她好不容易将毒血完全清除,他人也早在不知不觉当中陷入昏迷。

  此时她虽然已经把毒清干净,可是伤口上仍然有血断断续续的流出。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出去找草药。

  当她站起来想往外走,意外发现自己的左手牢牢地被尉仲凯抓住。

  很难想象一个昏迷的人,竟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扳不开他的手。

  突然,她从他的掌心感受到他那超乎常人的热情,就因为这份热情,所以他不要她死,也不肯放她走。

  难怪!难怪他不愿意去巽家要人,因为他只要她一个人而已。她终于懂了!

  就在这时候,她倔强的心不由得软化了,蹲下来在他的耳边柔声的说,“放心,我不是要逃走,我很快就会回来。”

  像是听到她的保证,他紧握的手这才松开。

  她缩回自己的手,发现白皙肤色上有他抓过痕迹。

  刚刚都还没有感觉,现在手缩回来了,她才感觉到一阵疼。

  他真的好粗鲁喔!

  她扁着嘴望向洞外的漆黑。

  天色这么暗,不知道她是否能顺利找到需要的草药?

  第四章

  黑夜很快的过去,天边泛出一抹白。

  昏迷一整夜的尉仲凯悠悠转醒,发现右手臂缠了一层又一层的布,像一座小山丘似的,看起来伤口好像很大、很严重。他的右臂被包成这样,根本完全无法动弹。

  奇怪,他箭伤有这么严重吗?

  转头一看,杰作的主人正趴在他的身边呼呼大睡,她的裙摆附近有撕裂的痕迹。

  他想起昨晚她不顾一切的以口吸毒,刚硬的嘴角不禁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在笑?伤口不疼吗?”

  月芽刚睡醒,一抬头就看见他的笑,心里感到安心许多。

  尉仲凯用左手指着自己的右手臂,“你包的?”

  “对啊!好像包得太多了。”她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虽然她看过很多医书,也认识很多草药,但是帮人家包扎疗伤,这还是头一次。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尉仲凯似乎对这样的包扎方式感到很有趣。

  “真的?”她的信心大受激励。

  “嗯!”他直起身子坐起来,看到洞外天色愈来愈亮,心想再不回去,恐怕要让兄弟们担心了。“我们回五神堡吧!”

  “好!”月芽想站起来,可是脚踝传出一阵刺痛,让她又坐了下去。

  昨晚她为了采草药,在暗黑的林中滑倒很多次,脚踝也是在那个时候扭伤。

  “怎么了?”

  “没什么,大概是脚麻,一时爬不起来。等一下就好了。”

  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受伤,可是他却从她脸上僵硬的表情,及额头上不停滴落大颗的冷汗,知道她一定隐瞒了实情。

  “让我看看。”不由分说的,他坚持要检查她的脚。

  这一检查下去,不得了。

  她的脚上有多处的擦伤和淤血不说,左脚踝还肿了好大一块。

  “怎么回事?”他心疼得快淌出血。

  “没什么啦!”

  虽然他们早已是夫妻,但是面对这样亲密的接触,她还是脸红了。

  她慌慌张张的想盖住自己的脚,却意外发现他的脸阴沉得更严重。待她发现想缩回手时,已经来不及了。

  “你的手……”他握住她的手腕,惊讶的发现她的手掌也伤痕累累。“你到底做了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出去采药的事。

  他又急又气,不觉加大手劲,她的手因此被抓得好痛。

  “你放手啦!很痛呐!”月芽忍不住哇哇大叫。“我只是出去采药而已!”

  她好心帮他采药,他却弄痛她的手,真是好心没好报。

  “谁叫你出去采药?你这个笨蛋!”尉仲凯心疼之余,口不择言的大骂。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正是她现在的心情写照。

  “你才是笨蛋啦!”她立刻回以颜色,“早知道昨晚就不管你,让你一直流血流到死算了。”

  “你……”尉仲凯猛地住口。

  他怎能再骂她呢?她是为了他的伤,才会冒险在黑暗的树林里采药,惹来这一身伤。

  “算了,等回到玄武园,我再帮你好好擦药。”

  “不要!”月芽已经被惹毛了,她赌气地说,“我不要跟你回去。”

  “你明明已经答应我。”尉仲凯向来重信诺,不知道女人一旦闹起别扭,什么承诺都不算数。

  果然,她撇开头,完全不理他。

  如果尉仲凯的右手能动,他不会呆呆站在那边跟她穷耗,一定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抱回去。相对的,如果月芽的脚没有受伤,她不会静静的坐在那边生闷气,一定先踹他几脚再说。

  总而言之,场面闹得很僵,他们两个谁也不肯先退一步。

  就这样,情况一直持续到日上三竿,他们两个的肚子都已经饿得咕噜咕噜叫。

  月芽从以前就常被罚饿肚子,所以这点程度的饿她还能忍受。倒是尉仲凯因为怕她饿坏了,只好先行让步。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跟我回去?”很无奈的语气。

  听到他先开口,月芽偷偷笑了。“我要你先跟我道歉。”

  “好,我道歉。”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

  “还要谢谢我!”她简直是得寸进尺。

  “谢……”尉仲凯话刚要出口,就感觉有外人进入,全身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洞口亮光处出现一个人影,白衣随风轻摇,只消一眼,他便认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三哥裴颀。

  “两位更是好兴致,放着大好的的玄武园不要,竟跑到这个小山洞来亲热。”

  “三弟,你就少说几句。你没看到仲凯的脸色已一阵青、一阵白了吗?”柴檠从他的身后闪进洞内。

  “有吗?他戴着铁面具,我哪看得到?”裴颀又装蒜了。

  “三哥,你是来找我,还是来调侃我?”老实说尉仲凯现在已经濒临发怒的边缘,只差一个小小的引火线。

  “两者都有。”裴颀边说边走进洞里,然后他注意到尉仲凯右手臂上的包扎。“你受伤了?”

  “看起来好像很严重。”连柴檠也皱眉了。

  尉仲凯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接话。

  他能跟他们说,他受的只是小小的箭伤吗?

  “喂!你是大夫吧?”月芽突然开口对着柴檠说话,她记得上次好像就是他来帮她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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