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他多说了!”出声的是一名年轻壮汉,“我看他根本就有问题,说不定他就是那个黑衣人!”
对眼前的镇民而言,杨澈是外地人,来到此地便出了事,说什么也摆脱不了嫌疑。
“我是那名黑衣人?”杨澈瞠大了眼,啼笑皆非地道:“我像吗?我不过是想帮忙擒住那名黑衣人罢老者也不认为他是那个黑衣人,一抬手,便要众人先行离去,可众人说什么也不肯,认定了杨澈便是他们追赶的人。
杨澈莫名其妙地梭巡众人充满敌意的视线,“这到底怎么回事?”他隐隐动了气,不明白这两日来怎么净遇上些讨厌的家伙。
“少侠,请先回客栈吧!老朽有些话说。”老者说完,便取出白布拔下暗器,示意杨澈一同返回靖风镇。
杨澈本不想插手此事了,转念一想,又觉得现下自己早已涉人其中,更何况那暗器也的确吸引了他的注意,是以便随着老者转回客栈。
“敢问少侠名号?”客栈内两人坐定后,老者询问道。
杨澈闷闷不乐地道:“也许‘东傲’算是我的名号吧!”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东傲’,失敬失敬。”老者喜地又说:“原先老朽就觉得少侠仪态非凡,不料竟是‘四方傲’之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你不认为我是黑衣人?”杨澈双眼一亮,振作起精神。他总算遇上一个明理的人了!
“‘东傲’绝不可能是黑衣人。”老者笑着道。
“到底这是怎么回事?”杨澈还是忍不住介入江湖事了。
“你可知上个月下旬,‘崆峒四杰’之一的秦啸天被人杀害之事?”
他挑起了眉,“有这回事?怎么不曾听说?”都怪他最近不问俗事,才会变得孤陋寡闻。
照理说,这虽称不上武林大事,但他也不该毫不知情,想必是因“女神将”之事太过引人注目,再者,“崆峒四杰”虽然名号仍在,可毕竟年过五十,在江湖上早已过了气,不若当年那般响亮。
老者神情肃穆地道:“日前,江湖人士全都在注意‘女神将’之事,唉!总之,秦啸天遇害之后,杀手明目张胆地预告了下一个目标。”
杨澈道:“莫非是……”
“没错,正是‘崆峒四杰’之一的林大任,而他正巧就住在靖风镇,所以,少侠可以体会本镇何以如此冷清了吧?林宅早已戒备森严,镇民也都提心吊胆,就等着杀手来到。没想到却还是……”语末,老者不胜欷吁地叹了口气。
“这也难怪了。”杨澈终于明白靖风镇镇民为何对他如此不友善的原因了,毕竟,他是外地人,身分自然可疑。
释怀之后,他开朗地笑出一口白牙,“我还以为自己那么惹人厌呢!那名黑衣人并未与我交手,无法判断其身分,不过,他留下的这枚暗器却教人无法错认。”
“你知道这枚暗器出自何人?”老者眼睛一亮。
“嗯。这暗器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江湖上了,是当年川西‘烈焰门’专属的暗器,只是‘烈焰门’当初一夕之间惨遭灭门,现在又是谁假冒‘烈焰门’之名杀人?”杨澈左思右想,觉得事有蹊跷。
老者叹了口气,“究竟是何人想挑起两派之间的仇恨?”
“不。”杨澈摇了摇头,“‘烈焰门’既已惨遭灭门,又何来的两派?”
“啊,这……”老者难为情地颔首道:“惭愧惭愧。”
杨撤微蹙起眉,沉吟着,“由此可知,如果黑衣人真是‘烈焰门’后人的话,便代表当年‘烈焰门’并未全灭。”
老者不愿相信这样的推论,却又无法反驳,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黑衣人是否又预告了下一个目标?莫非仍是‘崆峒四杰’之一?”杨澈想起这名杀手的行事风格,心里也有了底。
“没错。”老者掏出一张以血书之的纸张,“正是‘崆峒四杰’的李祥思。”
“到底是谁与‘崆峒四杰’有此深仇大恨?”杨澈思索着,“崆峒派当今掌门人平义怀也是‘崆峒四杰’之一是吧?”
老者颔首,“平掌门人早已告知要其余两人返回崆峒派,可是林大任不依,才会留在靖风镇……唉!”
“那李祥思呢?”
“听说已于日前回到崆峒派,崆峒派十分重视这次的事件。”
“那是当然。如果‘崆峒四杰’如此轻易被杀害。那崆峒派的门面将不保。”
“不知‘四方傲’能否助崆峒派一臂之力?”老者期盼地问。
“这……我无法决定,但黑衣人自我眼前逃脱,我会前往崆峒派探查究竟。”
“多谢少侠!”老者感激一笑,“不知少侠何时启程?”
“就明日吧。”
杨澈想,这回他一定要凭借自己之力查个水落石出!
过去,他冲动的性格总让三位师兄头疼不已,如今他必须做出点事情来,好证明他的确具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何况三位师兄皆已觅得另一半,早就有意退隐江湖,他又怎好再去打扰他们呢?可是话说回来,他原先只是抱持着来此吃顿饭、睡一觉后便可离去,孰知竟又遇上江湖之事;让他无法清闲,真是矛盾的人生啊!
当初他们四兄弟胸怀大志,希望能凭着一身武学为武林出点力、做点事,而今闯出了名堂,却也因盛名而感到疲累。
三位师兄近来对江湖之事都感到乏力,遇上心系的另一半是原因之一,而江湖不平之事太多,他们无法一一兼顾则是原因之二。
也好,他们就先清闲一阵子吧,“四方傲”的名声就由他先撑着。想着想着,杨激得意且自豪地笑了。
第二章
为了前往崆峒派,杨澈马不停蹄地赶着路。
这一日,他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边,愉悦地下马汲水洗脸,顺便也让辛劳的马儿喘口气。
然而,前方传来的谈话内容,却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蹙起眉,骨子里好管闲事的血液又沸腾起来。
“啧,她那身段还真是销魂,只可惜了那张脸……”树丛里隐匿着的三人之一,悄声说着。
“看到那张脸,就让人兴致缺缺!不对,根本是让人作呕。”另一名男子不屑地啐道。
“那有什么问题?把那张脸遮住不就得了?”原先说话的男子扬了扬手中的麻布袋,邪佞地笑着。
“原来你早有了打算。”第三人喊笑地拍了拍那男子的背脊,显然颇为欣赏他的才智。
杨澈顺着三人的眼光望去,只见溪边蹲着一名女子,那名女子正握着木杵拍击着衣物,一望即知那是个少女的背影。从那身段看来……嗯!也难怪这三名男子胆大包天,竟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若是被村人知道我们……”第二名男子有些迟疑地道:“平日欺负她也就罢了,可这种事……”
第一名男子低笑道:“这麻布袋一盖,啧,她怎会知道我们是谁?”
第三人则暧昧地说:“就是。尤其是你,说话很好认,待会几千万别出声,这样她就说什么也不会知道我们是谁了。”说完,又是习惯性地一掌朝别人背上拍下去。
“那就动……”第一人的话才出口,身子却硬生生地僵住了。
杨澈在瞬间点住了三人的穴道,鄙夷地说:“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们不可!”说完,他便要动手给他们一阵排头。但转念一想,又认为自己有义务先去提醒那个险遭欺凌的女子,让她知道坏人的存在,以后别落单,教人有机可乘!
“砰、砰、砰!”连三踹,杨澈一脚一个将三个登徒子踢出树丛,朗声道:“姑娘,你得小心点,这三个人心有歹念,不可不防!”
始终背着身的女子闻言停下动作,头也不回地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她必须克制自己的一举一动,才能隐藏内心的震撼。
那声音……她毋需回头,脑海中便已浮现杨澈朗笑的面容,她记得他的声音!只是,他怎么到这儿来了?居然那么巧?她微微失了神。
杨澈挑了挑眉,“你知道我救了你?”
“是的。”舒明心继续着拍击衣物的动作,仍是不回头。她告诉自己,他不可能认出她的,不必过于担忧。
杨澈好奇地又道:“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听见了?”
舒明心并不回答,只是淡然地重复她的话,“多谢公子相救,以后我会小心。”
“你能如何小心?”他不以为然地撤了撇唇,“在这荒山野地里,若真出了差池,神仙也救不了。”
她轻轻摇头,“与其指望仙人相救,倒不如自救。”
“自救?”他审视着她的背影,只觉她神秘得很。“如何自救?你看起来不过是个弱女子。”
“娘教了我一些自保的功夫,应当是足够了。”她的话语声夹杂着木杵的敲击声,不甚清晰地传人杨澈耳中。
“你与人说话,都不看着人的吗?”杨澈忍不住问了。他觉得这个女子欠缺礼貌,自始至终都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