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风斜睇她一眼。“你确定?那凯凯又是怎么来的?”
秋彤语塞。“这……”
“她总不可能去偷白雷恩的精子来怀孕吧?”贾风打趣道。
“你又怎么知道凯凯的父亲就是白雷恩呢?也许是别人哪!你根本连这篇报导都还没看……”秋彤一顿,转而疑惑地望他。“等等……你怎么知道?”
她急急地抓住丈夫的袖子。“你怎么知道的?你先偷看了?对不对?”
他借机把爱妻搂入怀中。“不是。我才没先偷看,而是我已经料到了。”“咦?你为什么能料到?”秋彤抬起小脸看他。
“你想,白家在台湾行走也好些年了,传闻为什么最近才开始?”
“因为白雷恩来台湾。”
“不是。”他爱怜地轻抚妻子的发。“因为这些消息是白雷恩本人放出去的。”“什么?”秋彤一呆。
“事实上,这篇报导出自白雷恩的授意。他根本不是被害者,而是主谋。不然,有哪本杂志敢写自己幕后大老板的绯闻,活腻啦!”
“可是……我以为周刊是独立的,而且……白氏不是国际公司吗?做的又大多是时尚货品,怎么和杂志扯上关系?”
“这就是商业机密啦!白氏在各国媒体的投资,才是白氏在时尚界成果丰硕的原由。”
“白雷恩这么做的目的为何呢?”秋彤蹙着娥眉问道。
“当然是为了唯心啦厂贾风看着远方,眼睛写着忧心。“坦白说,白雷恩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说到这件事,就不免忆及前天和他的通话内容。正确说来,对方打那通电话美其名是劝说,实际上和警告是相去不远的了。
“我希望你别插手此事。”白雷恩在电话里的口吻是如此坚决。
“她是内人的好朋友,要我不关心是很难的。”他并没被吓到。
“这是我和唯心之间的事。”白雷恩不打算让步。
“哦?你打算怎么办呢?若我执意要管的话。”他试探地问道。
“那么你等于和白氏企业宣战。”白雷恩的语气冷得令人发寒。
他一怔。这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赌上自己的江山,想必他对这个女人是势在必得喽!
“有必要吗?”他问。
“绝对有必要。”白雷恩回答得干脆。接着语气放软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出自于朋友的关心。但我并不是玩游戏的心态找上她……这么说吧……”他的停顿有着明显的迟疑。“凯凯是我儿子,我想要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相信我,我会好好待她的。”
白雷恩的话语还犹然在耳,所以说,对于周刊上的报导,他很难感到意外。
也不是说他是男人所以站在白雷恩那边,而是,其中没有他插手的余地,也没必要插手。白雷恩是个可敬的对手,也是个可怕的男人,虽然和他交谈不多……
他不爱凑热闹,也不想管闲事,唯心和白雷恩的恩恩怨怨,他们两人应能自己解决,怕只怕小彤想强出头。
“没想到白雷恩那么阴险!”秋彤正气凛然地说道。“那得告诉唯心,要她小心一点。”
“小彤,他们的事我们管不了。”
她白他一眼。“什么管不了?在唯心需要帮忙的时候背弃她,怎么成?”
“小彤,我不是叫你背弃她……”他看妻子根本没在听,只有摇头。“而是你根本敌不过白雷恩。”
秋彤没理他,她正忙着给唯心打电话。
那个男人冲着唯心而来,根本不可能闪躲;就算唯心穿上隐身衣,他也有办法视破,逃?能逃到哪去呢?
* * *
唯心抓着杂志内页的手因用力而泛白,身体不知因寒冷或是怒气而微微颤抖,脸上带着些许病态的红晕则被怒意染深。
够了!真的够了!她根本没必要陪贵公子哥儿玩无聊的游戏,当她太闲吗?“我看,你出国避避锋头算了。”秋彤的话犹言在耳。
她内心的倔强叫她不要逃。
何必称敌人的心、如敌人的意,夹着尾巴逃跑呢?她根本就可以理直气壮地面对白雷恩哪!
不做亏心事,何必怕夜半鬼上门,是吧!
是吗?一个小小的疑问自她内心响起。
真是如此?那么何以每回和白雷恩交锋,都像个小偷般心虚呢?
这样一想便不由气馁了。
凯凯的事,她是千百个不愿曝光。白雷恩这条狡诈的蛇,竟卑鄙地利用媒体对她施压,这分明以强凌弱,令人不齿!
我不玩了总成吧!
她忿忿不平地收拾行李,不顾自己是否仍感到头晕目眩。
别以为他好心送你回家,就以为他转性儿了、变好了,其实他早就在暗中策划更阴毒的伎俩。
哼!再怎么伪装,他仍是一条下流低级的蛇。
她在心底咒骂着,顺手连儿子的行李也一并收拾。
原先在客厅玩汽车的凯凯,看到母亲忙进忙出的,便好奇地进来问道:“妈咪,我们要出门哪?”
唯心点点头,笑着摸摸他的头。“凯凯不是好想看雪长得什么样子吗?妈咪决定带凯凯去看雪。”
凯凯闻言兴奋不已。“真的?我可以去看雪了?”
“真的。”她拍拍儿子细小的肩。“你只能带几件玩具,自己去装好不好?用干妈送你的小背包。”“好棒!”凯凯蹦蹦跳跳地进房。
唯心看着他活泼的身影,浓厚的忧愁再度爬上她的眼。
她能这样一辈子躲下去吗?她很清楚白雷恩,他绝对会要回他的儿子。一思及可能与凯凯分离,她的心便急剧地刺痛。她无法想像没有凯凯的生活。这些年来,他一直是她情感生活的全部重心;一旦抽离了这个中心,她的世界便要分崩离析了。
就逃吧!逃到白雷恩找不到的地方。
不是她怯懦,而是——她输不起。
* * *
“噢——凯凯!”正在忙的白雷恩,因听到儿子的声音而停止手上的工作。“爸爸还在想找个时间去看你呢!”
他很识相地没在新闻发布的第二天去探访。杨唯心此时是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没当场扔个花瓶砸死他就算客气了。
“爸爸,你最近可能看不到我了。”凯凯似高兴又似感伤地说。
白雷恩脸色丕变,连忙问:“为什么?”
“因为妈咪要带我去看雪。”“去看雪?”哼!想逃!门都没有。
好端端突然想去赏雪,再说二月底三月初根本不是赏雪的季节。“赏雪”,只怕是逃跑的借口吧!
“好希望爸爸也可以一起去喔!”凯凯略带失望地说。“可是妈咪气还没消,一定不让你跟。”
“只要你别跟妈咪说就好啦!”白雷恩正在心里暗自盘算着。
“咦?”电话里的凯凯一怔。
“如果你不跟妈咪说,爸爸有办法跟你们一起去。”白雷恩略带邪气的微笑自唇边扬起。“真的?”凯凯大为高兴地问道。
“真的。爸爸不骗你。”
“要是妈咪生气怎么办?”凯凯还有些不放心。
“不会的。”雷恩信誓旦旦地保证。
因为……她到时根本来不及生气。嘿嘿!
月神!你真的以为能自我身边逃走吗?
“可是爸爸……我们今天就要走了耶。”
“放心吧!爸爸不会跟丢的。”他的语调充满温柔,同时却显得致命。“我一定会准时到达。”
第四章
“轰”地一声,满载乘客的飞机缓缓爬升,呼嚣地往天空飞去,带着几千人的想望与不舍、欣喜地向远方航去。
机场内人来人往,一幕幕的悲欢离合皆于此地上演;有笑得像哭的接机者,有哭得像笑的远行者;有志得意满的回乡者,也有凄风惨雨的离乡者。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如此大悲大喜,其中也有不得已出国的,他们的心境可就复杂得多,就像……刚走进大厅的杨唯心。
“……搭乘联合航空1748号班机,往阿姆斯特丹的旅客,请立刻前往9号登机门登机……”机场内广播声不断,伴着人群的交谈声,形成一片大合唱。
忍住天旋地转的晕眩,与愈来愈令人不适的严重鼻塞,唯心努力地驱策自己的脚步向前。因为牵着儿子的关系,她不得不配合凯文小小步伐,如果可以,她真想插上翅膀立刻飞离。
“妈咪,我们快赶不上了吗?”凯凯几乎是用小跑步跟上,两颊因为充分的运动而泛红。
唯心愧疚地再将步伐放缓,拿出纸巾来替他擦汗。“对不起喔!凯凯。妈咪怕赶不及飞机,所以走得快了些,其实还有时间,我们可以慢慢走。”
“没关系。”凯凯体谅地说。
她怎么能少了他呢?她体贴、懂事却倔强的儿子。一想到白雷恩那个恶魔有可能将他夺走,她便恐惧地全身冰冷。
“爸爸!”凯凯大喊。
他说什么?唯心顿时觉得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她可以听到喀啦喀啦地关节扭动声,整个人像被扔进了冰窖。
她没听错吧!凯凯适才真的说了“爸爸”这个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