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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吗这么悲伤?荆族人的传统你又不是今天才见识到,男欢女爱但求尽兴就好,你可别自欺欺人的说你没乐在其中!”他反讥道。

  好像只要拼命的嘲讽着她,就可以维护住他受损的男人尊严,可是,她眼底的哀戚却让他感到很疑惑,她没必要到这个时候还有兴致玩弄他吧?

  “你简直可恶透顶,我恨你到死!”婉婉怨怼的小手抡起拳头,直往他的胸前落下。疼的是她瞬间红肿的玉手,痛绝的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她眼眶中的水雾忍得辛苦,无法压抑的柔肠寸断,终于让悲切的泪水溃提,潸潸滚落,然而,崩溃的最惨的井非是眼泪,是她心头上千百道无形的血痕啊!

  像这样无耻、无情、无心、无血的男人,她怎会沦落在他的魅力之下?她和她腹中的胎儿都是他由掌的受害者啊!

  她无语问在天,苍天竟然也无言凝咽。

  荆野王抓住她的双手,“能拥有你的恨,我也不算全部吃亏啊!”他半眯着眼,死盯着滴滴圆滚珠泪从她水汪汪的眸中溢出。

  他曾经发过誓不让她哭的啊……不!他不能再被那些让他迷惑不解的泪水牵动胸口的伤痕了。

  “想哭的话,去找冷刚吧!”他终于吐出心头底层积压的情绪了,净是不甘心的嫉妒。

  “你叫我去找冷刚?你要赶我走?”婉婉泪眼婆娑,拭去了一层,奈何又来了一串接一串。纵使流尽一生情泪,她也宁见不去相信他会如此绝情。

  “走啊!难道你不想?转身看看山头那边的余烟缭绕,知道那是什么吗?”

  婉婉偏过头,不明所以,“什么?”

  “我盖好的房子我也把它给烧了,很痛快的一种感觉!”背叛了的心怎样都算是残缺的,他不屑去捡拾不完整的感情。

  这个女人他不要了!

  “你把房子给烧了?”婉婉的心头淌血不止。爱恋的家没了,人家真的不留她了!

  荆野王甩开她的手,别过头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第一个拿整颗心来爱的女人,恋过她的温柔,掬过她的发香,醉在她的眼波流转,眷过她烹调的食物美味,还有……该死的太多大多了。

  这样一段毫无保留的倾心岁月可以算够了,当然,他还会将她恨得很彻底,以后半残生中的每一天每一刻。

  她到底是哪一辈子欠他的啊?为何这辈子要让他给糟蹋得体无完肤!

  婉婉咬痛了惨白的嘴唇,猛一甩头,抹去睑上残留的两滴清泪,刚烈的性子让她抬起最后的一丝骄傲,道:“好,我就称了你的心意,让你每日和不同的女人逍遥快活!而我将恨你一辈子!如果你以后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一刀捅了你!”

  说完,她想也不想的猛抓过荆野王粗壮的左手臂,以利齿用力的咬了下去,尽管透着一层布料,仍然狠狠的啃下一块肉。

  热血和着她的热泪,但她却感觉不到温度,因为心已然冰冷。

  这般失去理性的争执对峙,她竟然忘了自己还有一身的武器,否则,她一定和他拼命。将他千刀万剐,就算与他同归于尽也要消了心头很才肯罢休。

  “恨?”荆野王看也不看婉婉一眼,以及她的杰作“比不上我的强烈!”

  惊心动魄的决裂,泪眼模糊了婉婉眼前的焦距,让她根本看不清自己该走的路,她跌跌撞撞的攀上了一匹马,那是荆野王的千里骑。

  这马儿已经很熟悉婉婉的味道,倒也没拒绝她。

  哪里是离开西荒这个可恨伤心地的最快捷径呢?她想到了黑山,只要越过了黑山头,她这辈子再也和西荒无瓜葛了。

  此去经年,记忆洗不去,情葬在泪里,哀恨到白头罢了!

  婉婉孤独的身形逐渐远离,眼角余光中瞥见那紧随在她身后奔跑不歇息的小黑点一一是她挚爱的大灰狼。

  对不起!大灰狼,必须丢下它了,因为她再也不要任何和西荒有关的东西!无论是最爱或是最恨的她全都放弃。

  惟一割舍不下的只剩身体里的那块骨肉,将会时时提醒她这一辈子永远忘不了的伤痛。

  “荆野王,我恨你……”她绝望的声音回荡在西荒的旷野中,久久不散。

  此时,在溪里的两个女人终于捡好衣物爬上岸,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你看到了吗?婉婉竟然打了、咬了荆野王,她不是很甜美可爱的吗?”

  “她真的很可怕,难怪荆彩奴一直提醒大家千万别去惹婉婉,不过,更奇怪的应该是荆野王也由着她撒野,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小俩口闹脾气吧!婉婉如果回来,你认为她会不会扒了我们的皮?况且,刚刚荆野王还对我们左搂右抱咧!”

  “还说呢!我家那口子苦是知道了今天的情况,也吃起飞醋来,我就算跳进黄河里也说不清了!走啦!不干我们的事。”

  “真的就这么走了吗?多少过去劝一下荆野王吧!”

  于是两个女人全身湿透,打着哆嗦的挨近荆野王,小声提醒着,“荆野王,吵架归吵架,你不去追婉婉吗?她骑走了你的千里出往黑山的那条路去了耶!”

  “黑山?”荆野王蓦然转身,只见到一阵狂烟卷起一条蜿蜒的细线在冷漠的空气里尘埃未定。

  她没回去找冷刚?

  被愤怒嫉妒的情绪冲昏头的荆野王猛地恢复理智,盘踞在他脑海中的净是那张爬满泪水的小脸。

  婉婉居然会哭成泪人儿?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解释?原以为已将她看清楚了,但她还是一团谜呀!

  “婉婉,你不要命了啊!”荆野王狂啸着,飞快的跃上婉婉转来的那一匹骏马,追随她而去。

  明明不能放,偏偏对自己说谎。错了、错了,全都乱了。

  “婉婉,瞧你将我的生活翻搅成什么样子!”

  婉婉在他手瞩上烙下的齿印伤口直到这时才让他感觉到疼,他拿起随身携带的金刨灵药洒向伤处,封住了血脉,瞬间止血结痂。

  看得见的伤暂时愈合,可是,看不见的害怕情绪全都化成一个强烈的念头,即使她辜负自己的一片深情,但他却不舍、不忍也不愿见到她死在黑族人的手里啊!

  荆野王嘶哑的吼声流荡在西荒的漠原,“婉婉你给我回来……”

  第七章

  乌云漫掩,繁星隐去,不见月照。

  冬季的西荒天色暗得早,然而,今夜西荒的天空却显得特别的黯淡。

  阴沉的夜空让人真透不过气来,只怕要下雪了,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眼要在今夜纷飞坠落。

  荆野王孤独的身影快速滑过静默的大地,冷寂的穹苍黑幕下掩不去那一分肃杀凛冽的不寻常气氛。

  他眼底眉梢的阴霾比起云层还要幽暗灰涩浓厚,因为婉婉的行踪仍然渺如南飞冬雁,遥遥隐没在没人知晓的荒原另一端。

  他湿透的衣衫被寒风吹干了,然而,爬占他背背的那股不样的预感,和冰凉森然的消褪不去。

  岗哨那儿有一骑一人呼啸而至,“荆野王,在一个时辰之前,我们曾看到婉婉狂奔而过。”

  一个时辰?荆野王的剑眉全聚在一块。看来是追不上千里驹的脚程了。他狠下心的命令道:“发火讯暗号给下一个岗哨,射杀千里骑!”

  闻言,坐骑上的人差点跌落下地,以为自己听错了,“啥?呃……荆野王,你要杀了千里驹?”

  “如果只是伤了它的脚,让它不能再飞驰,对一匹旷世名驹而言,不啻是个死刑。”荆野王知道千里驹与他一样绝不愿残喘苟活,死,算来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是,荆野王,它是你的爱马啊!”

  对,但分量还比不上深爱的女人!“将你的坐骑与我交换,我的马已经累了。”待交换过马匹后,荆野王又继续往黑山的路程。

  ※※※

  下一个岗哨的守卫前来与荆野王会合。

  “人呢?”荆野王焦急的追问。

  “什么人?婉婉吗?她往黑山那一头去了。”守卫回答。

  “我下令射亲千里骑,你胆敢不从?”荆野王胸口的焦躁顿时化为震天价响的吼声。

  守卫吓慌了,低垂着头嗫嚅的说:“不是啊!荆野王,兄弟们确实有收到这个汛号,但是,我们商量了老半天,认为他们一定是发错了讯息,那可是荆野王你的爱马耶!所以……”

  荆野王一把将这个乌龙守卫给揪下马,饱以一记重拳后再抢过他的马,在他耳边咆哮道:“所以,你现在回去清清楚楚的发火讯给下一个岗哨,要他们立刻射杀千里驹!”

  说完,他心急如焚的火速赶向驻守西荒领地的最后一个岗哨。

  千万不能让婉境越过黑山,否则就太迟了,那后果他一点也不敢想象!

  ※※※

  最后一个岗哨,迎接荆野王的是跪成一排的九名兄弟。

  没见到婉婉,荆野王几乎就要发狂了。

  有人赶紧自首认罪,“荆野王,我们确实挡下了婉婉,但是我们不敢射乐千里骑,因为怕误伤了婉婉。你没瞧见她那个样子,根本就是拿命和我们拼了,你那匹千里骑的鞍囊箭袋里就有两支箭射倒了我们的两匹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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