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霸郎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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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鄙夷不屑的口气,再次刺伤仇情自以为已经平复的心。又一次,她感到一阵阵轻微的疼痛在心里漫开。

  「下个月十六日,是对方前来迎娶的日子,你给我乖乖的准备妥当。」仇烈不带一丝感情,好像在谈论无关痛痒的事一般,完全没有即将出嫁女儿的不舍。

  眨眨眼,仇情无奈地咽下已到口的呜咽。她不想嫁,却又不知如何去抗拒。这些年来,她为了讨爹的欢心,昧着良心强迫自己做下诸多泯灭人性的错事来,这一切只为博得爹爹的一丝笑容。哪知他竟连这点小小的奢求都吝啬给她!

  是啊!奢求!即使是已知的结果,却仍抱着一丝希望,不是奢求是什么?

  这是个奉父母之命、煤妁之言的社会,在这个男性更上的父权体系下,身为女子是无力为自己的命运多加抗争的,只能默默承受上天加诸女人身上的一切苦难。

  有点讽刺的,她突然想到,在爹的心中,她的价值或许还不及爹爹身旁那张茶几呢!

  她清楚的知道,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自幼只要是爹爹的命令,她是不能也不许拒绝的。拒绝的结果,只会换来奶娘的一阵皮肉痛。爹爹是聪明的,他清楚的知道她与奶娘早已培养出亲若母女的感情,放眼世间,除了奶娘,没有人是真心怜她惜她的。

  还记得前两年,有一回爹爹又要她配制比鹤顶红更加厉害的毒药害人,被她找尽了理由拖延。用鹤顶红来毒杀人,最多是落了个痛快,因这毒性之强烈,可在顷刻间夺取人命,不需让对方受尽苦痛。

  可爹爹竟然要她调制出会腐蚀人肌肤,再慢慢烂至五脏六腑的百日醉!若中百口醉之毒者初时会昏昏沉沉,仍有着些许知觉,眼看着自己肌肤一点一滴的溃烂,却完全无法可施;百日之後,毒性开始侵蚀五脏六腑……这么残忍的毒药,她怎么也无法狠下心来配制。因此爱她如命的奶娘便让爹爹活生生的毒打了一顿,直到她妥协,乖乖的配出百日醉来,才让奶娘不再受皮肉之痛。

  其实,她多想只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多想跟她的爹爹就像一般父女一样,彼此关心、互相照顾,可是……想到这裏,莫名的泪水涌上仇情的眼眶,她不是没想过以白尽求得解脱,可是奶娘呢?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唉!嫁吧!反正再差也不过是从这个地狱换到另一个地狱,没有差别。

  「好,我嫁。可是…:爹,我有个条件。」彷佛豁出去似的,仇情不怕死的提出交换条件,即使须受一番责打,为了奶娘她也得承受。

  「条件?」灰白的眉挑起,冷笑一声,仇烈等着她开口,这贱人向谁借了胆,居然敢同他提条件。「说说看。」

  「我要奶娘同我一起嫁入白府。」是的,只要她将奶娘一起带定,她相信白府会好好对待她的老奶娘,就算没有丰衣足食,也好过这种非人的生活。

  仇烈阴狠地微眯起已起杀意的利眸,这贱人!以为这样就可以脱离他的掌控?未免太过痴心妄想了。冷笑一声,他露出一抹不带暖意的笑容。「要带福嫂走?可以,等你把天书拿到手後再说。」

  又一次,无力感毫下容情的朝她席卷而来,她知道,这一回的努力又失败了。爹的话一向令出如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再多言…只怕又要累及老奶娘。

  「是,女儿知道。」

  仇烈盯着她好半晌,片刻,嘴角才噙着一抹满意的笑容。

  若不是看在她还有利用价值,他一定不放过她,竟敢违逆他,还跟他提条件?

  「还有一件事。」同样是下带温度的语气。

  「请爹吩咐。」是什么都无所谓了,还有什么比被迫嫁人,而奶娘却形同人质的境遇更难受的?

  「城西三里处,有一户苏姓人家,明天是苏府老爷六十寿诞,我要你明晚趁他们酒酣耳热之际,潜进府中将其传家之宝玉麒麟给盗出来,至於要用迷香或下毒,这—次就由你自己决定。」仇烈将决定权交给她,好像在赞赏她的听话懂事。

  好讽刺!她何其有幸,上天如此厚爱她!竟将这样的人赐给她做爹爹。

  「女儿知道了。」不带一丝喜怒,她缓缓的转身离开。

  今夜将又是一个无眠的夜,就像之前的夜晚一样,每一回在她要害人之前,良心的谴责总是折磨得她身心俱疲。

  为什么上天要赐给她这种制作毒药的好天赋?为什么?

  ★ ★ ★

  无情居

  仇情梳洗完毕,换上一身白净衣衫,仿佛这样就能洗净她一身的罪恶。或许是如此吧!她偏爱乾乾净净的白,一身的衣衫总是白到底,就连发上的系带也是白得不染尘埃。而白色也将她衬得更加清灵脱俗、娇柔婉约,宛若天上谪仙下凡尘。

  彷佛时间已经悄悄静止。仇情倚在窗棂上,看着窗外残缺的明月冷冷清清的高挂树头,没有星子为伴,寂寞的悬在天际一端,她就这么看了快半个时辰,空洞的瞳眸仍兀自盯着天空发愣,好似这世上只剩下人上的明门和她一人,再无其他事物。

  站在仇情身後的福嫂,怜惜不舍的看着她一手带大的心肝。自两年前,教主为了逼迫情儿炼毒而毒打她一顿以後,她就再也没有见情儿再露出这种万念俱灰的表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情儿自总坛回来後,就不发一语,这表情都是一片死寂。

  「情儿,告诉奶娘发生什么事了?」福嫂拿起一旁的月牙白披风,轻轻为她拢上。

  仇情将视线缓缓转向自幼即视她如命的奶娘身上,原先晶莹明亮,皎洁似秋月的眼瞳已经蒙上一层薄雾。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刻薄她?连这最後一丝亲情都要残忍剥夺,她这一生只有奶娘,也只剩奶娘了。

  哽咽一声,强装冷真的仇情融化在奶娘的关怀之下,在投向奶娘怀抱的同时,泪水也不自禁的夺眶而出。

  一声声的饮泣呜咽揉碎了福嫂的心,她伸出厚实的手聿,轻轻拍抚着怀中纤小的身躯,嘴中喃喃的安抚着:「乖,我的好情儿,快告诉奶娘,发生了什么事?」

  「奶娘,爹……爹他下个月十六日就要将我嫁入城裏的首富白府了。我根本不想家……可是,我又不敢违逆爹的意思「奶娘,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语毕,她已经泣不成声。

  「唉!」福嫂的心底是一阵阵的抽疼,这苦命的孩子,自幼就失去娘亲的疼爱?而自己的爹又视她如仇人般,只剩她这个老奶娘真心疼惜她。教主也真是狠心,不疼她也就罢了,偏又利用她的善良与孝心来逼迫她做一些不愿做的事。

  每一回,她总在心底纳闷,这样美丽又聪慧的女儿,是每个父母的骄傲,怎么教主就是不爱她。

  上天真是捉弄人,既给了她的情儿一颗善良孝顺的心,为什么又给她一个视她如眼中钉的爹呢?

  「别哭了,乖,再哭身子会受不住的。」拿起乾净的手绢,福嫂不舍的轻轻擦拭她泪水斑斑的脸,待她哭声稍歇,才开口道:「或许…你离开这儿,就不用再受这些苦了」

  「离开……我又能去哪儿,爹的眼线满布天下,躲得了吗?算了,嫁了也无所谓,反正不过是另一个牢笼,一样的。」她心冷的说着。

  「情儿。」福嫂知道劝也没有用,这孩子是不可能敢违抗教主的命令的。「教主他又要你……」教主干尽缺德事,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

  「别说了,早点安歇吧!」

  仇情在心底想着:能吗?受到良心上的谴责,她真的能睡得着吗?怕又是一个无眠的夜吧!

  ★ ★ ★

  作风行事一向极尽奢华之能事的苏府,放眼望去,每个角落都放置有古董、玉器,就连大门上的「苏府」二字,都是用金漆漆画而成。

  仇情穿上夜行装,将平日只用发带系住的乌黑秀发盘起,脸上蒙着黑色布巾往苏府而去;凭着卓越的轻功,眨眼问,她已来到苏家老爷寝厉。这一生,她唯一感激爹爹的,使是在他严厉督促下,让她习得一身好轻功,让她在离开现场时能更加迅速。至少能少听一声被害人的痛苦呻吟,对她都是一种仁慈。

  据闻,苏家老爷为富不仁,总是亏待府中长工、欺凌婢女,若能给他个敦训,倒也算是替天行道。

  来到窗口,屋裏隐约传来男人发情般的叫声,并夹杂着女子的呻吟声,仇情不屑地抿紧红菱似的双唇,悄声推开房门,触目所及是一室的金碧辉煌,也更显出屋主的俗不可耐。

  她拿出放在衣襟内的三步软筋散,在步入内室的同时,将它吹向色欲攻心的苏家老爷。

  三步软筋散乃是她苦心研究一年才研究成功的迷香,能使人在三步内全身瘫软无力,既不慯人性命,又无任何後遗症,只是在一炷香的时问内全身乏力,连大声呼救部没有办法,而她也用此三步软筋散成功的完成诸多爹爹交代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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