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令狐大人最看重,也最珍视的贴身护卫。一直以来,都是令狐大人在明、他在暗,联手解决了种种烦杂案件。”顾怜影浅浅地笑着解释。
“看不出来你那么厉害啊!”撒兰琪儿喷喷称奇,然后看着凤五的腔在顾怜影说完话后,竟现出一抹嫣红。
“那当初在长安想杀了我的人其实是段青衣了……”将整个案子在脑中理清了一遍,顾怜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欧阳绍波的情景。
“当然,因为若你将孙芳的死因察明,要被岭南王诛杀九族的人就是段肯衣,而不是你的心上人了!”凤五淡淡地说。
而在凤五语音刚落下时,牢外突然传来一阵哄吵的人声,撒兰琪儿好奇地探头一望,看到一群人正往牢内走来。
“咦,有人来了邪,一来还来一大群!”
望着几个衙役押解着段青衣及单涛,而他们身后的令狐存曦、欧阳绍波、撒兰磊则鱼贯进入,顾怜影整个心都静了下来。尽管现场如此嘈杂,但她眼中只有欧阳绍波,再容不下别人!
但奇怪的是,儿日不见,欧阳绍波似乎疲惫了许多;但更让她讶异的却是,他眼神中的淡淡忧伤。
发生什么事了?她皱起眉头忧心忡忡。
而衙役连拖带拉地本想将段青衣及单涛要押解至更深的牢房,但当单涛经过顾怜影的牢房前时,他突然挣脱了衙役,疯狂地冲到了牢柱前指着顾怜影:
“全是你!若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还有你、你、你!全是你们害的!还我柳絮来——”
“他怎么了?”当衙役拉扯单祷不让他撒野时,撒兰琪儿悄然拉过撒兰磊低声问道。
“风柳絮自尽了。”撤兰磊悄悄地说。“她受不了这一连串的打击,今早在牢中自缢了。”
“啊?!”撒兰琪儿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目蹬口呆,不敢相信这案件的发展竟如此诡谲。
“还有你!”一旁被拉扯住的单涛依然不依不饶,更将箭头指向了欧阳绍波,脸部表情更是狰狞。“当初我就该听柳絮的话而不该听我娘的,否则她今天怎么会死?要怪只怪我娘以为你可以保全我,哪知道你不仅没有保全我,还让柳絮死在你的手上、你这个杀人凶手!”
“放肆!”
令狐存曦大喝了一声,并示意欧阳绍波先行退不。但欧阳绍波却只是静静地望着单涛,眼中有着深深地无奈与痛苦。
“你这个野种!你这种出身低贱的人怎么会是我的兄弟?而且竟还无耻地趁我不在时勾引柳絮,你还是不是人啊?”单涛边哭边狂吼,那声音让所有的人听了心底都一阵沉重。
“闭嘴!”混乱中,一个看不过去的衙役赏了单涛—个耳光,但他依然冷冷地狂吼着,哭声那样凄厉。
“我没有你这种兄弟!”虽然两只手都被押在身后被拉离现场,但单涛仍喘着气,背对着欧阳绍波吼叫。“难怪我爹死前也不愿认你,你这种婊子生、没人养的野种,认了你只会败坏我们的家风!是你害死了柳絮,你还她的命来!连婊子生了你都不要你,你根本是个彻彻底底的野种……”
“欧阳,别理他!”
再看不下去了,撒兰磊想将欧阳绍波拉出牢房外,但欧阳绍波却挣开了他的手。
“没事!我看看他去……再怎么样,他也是我这世上惟一的……亲人。”
淡然一笑,欧阳绍波跟着单涛之后进入了探牢,而他笑容中包含的苦楚与无奈,在场的,所有人全看得出来,但大家也只能喟然长叹,说不出任何话。
“好了,小影儿你出来吧!”
等人都走光后,令狐存曦亲自为顾怜影打开了牢门,但看也不看凤五一下,而凤五也当没看到他似,闭着眼理都不理。
“风五呢?”顾怜影有些迟疑地看着风五。
“他想出来自己会出来,这小小的牢房哪关得住他!”冷哼了一声,令狐存曦甩着手背过身就走。
终于获得自由的顾怜影并没有跟著令狐存曦及任何人的脚步,她只是静静地望着牢房远远的那头,那个欧阳绍波在的地方……
不知究竟望了多久,当顾怜影回过神来时,竟发现凤五不知何时也离开了牢房,整个不太明亮的牢房里只剩下她孤单单一个人。不知该不该走到欧阳绍波的身旁去,她咬着下唇考虑了半晌,终于迈开了第一步。
但未等她走至,欧阳绍波已从黑暗中走出,但他只是静静地由她身旁走过,冷冷地丢下了句话:
“后天,我送你回长安。”
第十章
一样的山水,一样的人,惟一不同的,是心境。
望着悠悠的河水,顾怜影的心境竟与来时有着天壤之别。那时的她虽有些忐忑,但却是快乐的,因为她有一个带着笑容的人相伴;而当欧阳绍波失去了他的笑容时,纵使他依然在她身旁,但顾怜影这才发现,花,不再红;山,不再绿;连天空,都不再明朗……
“可以动身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然后是连停留都不愿停留的脚步声。
连忙由河畔起身,顾怜影追着欧阳绍波的背影而去,但由于太过心慌意乱,一个踉跄,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痛呼一声后,她望着脸色冷漠的欧阳绍波,心中一阵寂寥,孤伶伶地站起身来,一拐一拐地走回马车上。
“驾!”
根本不管顾怜影的伤势,欧阳绍波低叱一声,赶着马在官道上疾奔。
就听着隐隐约约,马车中传来几声极力压抑的饮泣声,坐在前方的欧阳绍波叹了口气摇摇头,但就是不让自己的眼神有向后望的机会。而马车内的顾怜影则用手紧掩住嘴,想掩盖住那只会使自己更心痛的哭泣声。
半个月来,他就是这样地冷淡,虽然一路上他仍将她的起居食宿照料得无微不至,但除非必要,他绝不再对她多说一个字!
她犹然记得离开成都城的那天,没有人来道别,也没有人来寒喧,因为令狐存曦带着风五走了,撒兰磊也带着撒兰琪儿回家了,而欧阳绍波竟选着夜半出发,似是再也等不及要将她赶离他的身旁……
不是没有试着去努力软化他,但每当她一靠近他的身旁,他就当她是瘟疫似的逃离,一而再、再而三,如此多次下来,纵使她再有千般的勇气,也无法面对他那冷冽的目光倾吐爱意。
就这么哭着睡着了,待马车停下,欧阳绍波将马车帘掀起时,看见的便是一个泪迹斑斑、全身缩成一团的顾怜影。
“下车。”
欧阳绍波依然冷冷地说,然后径自拿起行囊大步向前,而顾怜影也只能默默地继续跟在他的背影之后。
“喔,又来看我啦,看样子事情解决啦!”
听着一个熟悉的雷吼声再度响起,顾怜影抬头一看,才发现这竟是当初曾经短暂停留过的地方。
而这正表示着她离长安城只有一天的路程了!
“顾先生,外头冷,快进到里屋来烤烤火!”望着欧阳绍波竟撇下顾怜影一个人进入衙内,雷震天瞪大了眼呆立半晌后,连忙招呼着。“姑娘家身子弱,别在风中待太久!”
“谢谢!”
一跛一跛地走上前去,顾怜影正想往内屋走去,却发现身子突然地悬了个空,她尖叫了一声,然后发现欧阳绍波倏地飞身出来,但在看清情况后,又冷冷地走开。
“这个,我……”
听到顾怜影的尖叫声,雷震天手足无措了起来,不知道究竟是把扛到肩上的顾怜影放下,还是继续背着。他只是看她受伤了,想帮她一把,没想到竟引起这样大的反应。
“我都是这么背我家婆子的,没事吧?!”
“人家是金枝玉叶,你这个死大老粗想干什么?还不快把人放下喝你的酒去!”
突然,另一个吼声震天的女声出现在顾怜影身前。
“妹子,你千万别介意,他就是个大老粗,什么都不懂!”
“没的事,雷大哥人很好!”被放下地的顾怜影羞涩地笑了笑,然后对着眼前一个巨大的身影欠了欠身。“嫂子!”
“好、好,好妹子!”一见有人叫自己嫂子,雷大嫂高兴得心花怒放,连忙扶着顾怜影进了内屋坐下,然后仔仔细细地将她看丁一遍。“欧阳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娶的媳妇这么标致!”
“我不是……”低下头去,顾怜影有些伤感地说。
“别骗我了,欧阳说过,什么时候带个女人到我这儿来,那女人就是他的媳妇!”
雷大嫂大大咧咧地说,但看着顾怜影泫然欲泣的神情,又觉得事有蹊跷。
“怎么啦?闹别扭啦?可欧阳也太不像话了,就算闹别扭也不该连你的伤都不顾!”
“是我自己不好,不关绍波大哥的事!”顾怜影连忙解释。
“不用怕!告诉嫂子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有嫂子给你作主!”雷大嫂拍着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