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他们都觉得对方没有好好地做一番自我检讨,所以谁也不愿先开口求和。
解決了便当,她抓起桌上那一大杯的牛奶狠狠地啜了一大口,然后整个人仰躺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一阵门铃响侵入了她空白的知觉中,懒洋洋地站起身,她知道来人绝不会是徐皓銘,除非是他鑰匙掉了,不过,这个可能性非常小。
开了门,她惊讶地看到隔在铁门外的石彥伦。。
「彥伦?」谷云伊记得她不曾告诉他这里的住址。「谁告诉你我这里的住址?」她不悅地问。
「呃……我……」石彥伦有些难为倩。「云伊,没有人告诉我,我是在你公司附近等你、跟着你到这里的。」
「哦?那你是跟踪我?」谷云伊了然地说,挑起眉看着地,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意——不以为然的笑意。
「对不起,我只是有话想跟你说。」石彥伦尴尬地解释。
「电话里不能说吗?」她的语气有着冷冷的嘲弄。「现在方便说了吧?我人在这里。」她仍照着铁门和他说话。
「你——不请我进去坐?」
为了他,她和徐皓銘闹得还不够僵?如果真让他进门,只怕徐皓銘这辈子都不会再理她了。
这是徐皓銘的家,她没有资格让他所讨厌的人进到屋內。
「云伊?」见她不语,他出声唤她。
做人真的不能看走眼!谷云伊这时才发觉到徐皓銘为什么会讨厌石彥伦的原因;石彥伦不仅自私自负,而且非常不识相!她真怀疑自己当初眼睛是出了什么差错才会觉得他出色?他居然看不出自己不受人欢迎?她的眼神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
「彥伦,很抱歉,我不方便请你进来……你有很重要的事?」谷云伊试着以客气生疏的态度对他,希望他知难而退。
「很重要!」他非常郑重地告诉她。
「那好吧!你等我一下,我们到一楼中庭花园谈。」她只希望尽快打发他走,不仅是因为心烦,也怕徐皓銘回来时撞见又产生误会。
十分钟之后,石彥伦在一楼等到了姍姍来迟的谷云伊。
「彥伦,有什么重要的事,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她试着按捺住心中的厌烦,平心静气地问。
石彥伦走到她面前,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情看着她。
谷云伊稍稍地后退一步,她不喜欢和他靠得太近,那会令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也许是气氛变得有些奇异,他们都没有发觉有人朝他们缓缓地走近。
「云伊……」石彥伦从口袋拿出一只白金钻石戒指。「我希望你能戴上它!」
「什么?」谷云伊诧异地看着他。
「嫁给我,云伊。」他道出自己来此的真正目的。
谷云伊直觉地想开溜,好避开现在这种场面。她下意识地左顾右盼,却不意碰上徐皓銘迸射出的森冷目光。
她整个人惊呆住了。
徐皓銘没有任何表示,转身就走。
石彥伦也发现了徐皓銘的存在,不过,教他更难忽视的是谷云伊一脸的茫然与错愕。
「云伊?」石彥伦抓住她的肩膀摇晃她,手指感觉到她身上传来不寒而慄的轻微抖头。
谷云伊回过神!挣开他的手。
「回去吧!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会答应你!」这一刻,她只在乎徐皓銘会怎么想她!她一心只想尽快向徐皓銘解释清楚,她害怕自己会因此而失去他,她不能失去他啊!
「云伊,我……希望你愿意做我人生及事业上的伴侣,我考虑得很清楚,从前……是我不对,忽略了你一直在我身边默默地付出,你的心意我自始至终都是明白的,是我对不起你,你愿意原谅我从前的愚昧,嫁给我吗?」石彥伦几乎是恳求了。
「彥伦,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的求婚……对你的感情——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我的心已经给了皓銘,绝不再有改变,这辈子除了他,我谁也不嫁,如果他不肯娶我,我想我会独身一辈子……我想,我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彥伦,收回你的戒指吧!」谷云伊坚決的口吻和神情懾住了石彥伦。「很抱歉我必须要这样拒绝你,希望你能谅解!」
在感情路上一连遭遇两次挫折的石彥伦无力地低语:「你很爱徐皓銘?」
「是的。」她老实的回答。
石彥伦苦笑着,将手里的戒指放入口袋內。
「看来,我是白费心机了!」他自言自语。
「对不起。」谷云伊歉然道。
心中充满着难堪与苦涩,石彥伦不想再多说,转身离开;没有道别,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这个伤害他自尊的女人。
望着石彥伦离去的背影,谷云伊叹了一口气。她明白他的想法,也了解他没有道别的原因,但她不会怪他,因为她的心全悬在徐皓銘身上,无法再思考其它的事!
想起他漠然的眼光,谷云伊仍觉得胸口隐隐顫抖,她受不了他这样看她,她好怕他不要她。
拖着疲软的身躯进了家门!谷云伊癱倒床上。
她滚向他睡的那一边,将脸闷在枕头里,眷恋着他男性的气味,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她好想念他的温柔、他的关心、他的体帖、他所有的一切一切……
等他回来,她一定要告诉他她有多爱他,她要向他澄清所有的误会,她要向他道歉,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管他对她有多么失望,她都要挽留住他的心,她不愿这分感情好比画下一道符;她已经把所有的重心倾注在他身上了,他不能就这么拋下她不管,她早已将他当作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和他已经培养了像家人一般的亲情,更有着热烈浓郁的爱情,试问她又怎能轻易地让他离开她的生命之中?那不啻是比要她的命更教她痛苦!
谷云伊此时的思绪极度紊乱地翻搅着,她等待着徐皓銘返家,但等着等着,她在神倩恍恍惚惚中倦极入睡……
她终究还是没等到徐皓銘的归来。
* * *
原来徐皓銘和谷云伊之间的僵化气氛只能团于「冷冽」狀态罢了,但经过了石彥伦这个催化作用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已由「冷冽」转为「冰凍」,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五天,整整五天,徐皓銘下了班就直接在自己公司的饭店里开了一间房间就寢,没有回家。
明知道谷云伊不会答应石彥伦的求婚——这一点他非常肯定,但胸口那股翻腾不止的醋意久久不能平息;他到底是个男人;怎能视若无睹其他男人向他的女人求婚?他在这方面并无寬大的胸怀,他也承认自己对谷云伊的占有欲日复一日地增加,更不否认自己对她日渐地霸道专橫,但是他不想改变,也不愿稍作调适。
爱情是自私的,至少他一直都这么认为。
开了一罐啤酒,喝了几口,想起谷云伊不喜欢他抽烟喝酒,徐皓銘直觉地将未喝完的啤酒整罐丟入垃圾桶內。
大概没有人像他这么乖了,徐皓銘苦笑。将来结婚之后,非把老婆的话当圣旨不可!照这种情形来看。
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唯唯诺诺,其实他是非常甘之如飴的,彷彿看着她满足的笑容,自己也会跟着心满意足,那真的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谁都希望自己能付出百分之百的感情,也希望能得到对方百分之百的回应;徐皓銘这阵子常常自省到底是呕谁的气?是气她的天真?亦是气他自己太过死心眼?
天哪!他受的折磨还不够多吗?为什么正当他決定结束冷战气氛、鼓起勇气准备向她求婚的节骨眼上,偏偏杀出个石彥伦?这会儿才搞得他心绪大乱,只好隐忍着醋海翻腾,怒气沖沖地离开!
就好比说像现在,心理明明想她想的要命,确又不肯回家。就连他都搞不清楚自己在逃避什么!不过是见面嘛,有什么好彆扭的?这实在不像一个大男人应该有的行为。
烦躁地扒乱了头发,徐皓銘心情郁卒到了极点,走进浴室,看着镜中的自己,頹废沮丧的神情反应在他的脸上。
没再继续思考下去,照旧重复着这五天来的生活步调,他没精打采地准备洗澡就寢,拒绝自己再去想她……
然而,他心底仍是偷偷地希望着谷云伊会不顾一切地跑来找他……
不过这个希望只是个希望,并没有成真。
* * *
谷云伊在等不到徐皓銘的情況下,她心灰意懒,收拾行李搬回家住,不愿意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而心伤。
最惊讶的莫过于谷永群夫妇。当他们看到女儿提着两大袋行囊神情落寞地站在大门口时,他们直觉认定是女儿受了委屈,偏偏谷云伊又不肯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教两老着实担心不已。
況且,自从她搬回家住后,每天下了班回到家中总是一副心不在焉,却又心事重重的模样!就连看个电视也提不起劲,完全地无精打采,走路也像个隐形人似的,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和以往那个活蹦乱跳,神采奕奕的谷云伊完全两个样;平时吃饭时最爱喳呼的她,也一反常态的静默,对弟弟们夸张的笑闹声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