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上的选择总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哭泣。
委曲求全只是更加深怨恨,不见得可以挽回背弃的心,但被爱蹂躏理智的昕香是不会想透这一点的。她以为只要守着他,一定还会有机会的。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发现我的好,重回我的怀抱。
“还有其它事吗?方小姐?”残忍地,他将界线清楚划出。
方!方小姐?他翻脸无情的速度未免快的教人抬手不及了。
“没有。”忍住极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她低着头迅速退出办公室。
麦仕伦,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飞奔进女厕,坐在马桶盖上,昕香这才让破碎的哭声逸出。泪水如泉,每一颗泪珠都带着沉沉的伤痛。
但,天可怜见,我是如此、如此深爱着你,这个可恨的麦仕伦!
再也无法压抑、忍耐,昕香让自己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她的爱情,可悲的爱情,也许就将无疾而终了。
“仕伦……”但愈哭是愈不甘心,愈爱就愈恨,她拾起口袋中的一把钥匙,泪流满面却面带怨恨地瞪着。
“不行,我一定要找出原因,我一定要找出原因。”
说着,她努力拭干泪水,半小时后,方才态度平静自然地走出公司,朝目的地前进。
第四章
但凭一种本能,昕香来到仕伦的家,她拿出钥匙不请自入。
昕香之所以有仕伦的钥匙并非出于他对她身分上的认定,而是在工作上她是他的助理,基于方便的理由他才把钥匙交给她。
一直以来她都谨守分寸不曾逾越,但如今她被逼的走投无路,私自前来只想探出端倪,她其实并未拖很大希望。
谁知一人门,两双眼惊讶对望。原本坐在客厅看电视耗时间的素梅一听开门声,高兴的以为是仕伦提早回家,笑的一脸灿烂地飞奔至门口欲迎接他的到来,谁知现身的竟是一名脸带墨镜、野艳的女人。昕香亦是一脸的惊讶,只不过年岁稍长的她懂得适时收敛。
“你是谁?为什么在仕伦家?”
生平最讨厌大刺刺的女人,气闷的是一天竟教她连遇两次。上一位叫丽娜的是仕伦的红粉知己,眼前这一位莫非也是……?
“我叫蓝素梅,你又是谁呢?”素梅清丽的素脸有点僵硬,站在身前的女人不但脸蛋出色、身材一流,那神态更是娇媚。
“蓝?”昕香犀冷的语调直接扫向素梅,不仅因为心情欠佳,更为眼前女人名正言顺留地在仕伦家中而莫名火大。"你在什伦家里做什么?”
藏在墨镜下的眼眸流转,很仔细地上下扫射比她年轻、清纯的女孩数眼,闷闷地不知该将她归类于那一方。
她会是仕伦的新欢?不会吧。她太幼嫩了,是那种连接吻都不太会的小女生,想跟仕伦挑情,大概要再学十年才够水准。
朋友吗?不可能,两人年纪差距颇大,沟通都唯恐不良了,当朋友?哈!
那么唯一较正常的说法是——亲戚。
“我住这里。”下巴努力抬高,素梅不愿被她的气焰给压下去。
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历?莫名其妙地找上门来就像个警察清查户口般理所当然地盘问起她来了,俨然是仕伦的……咦?莫不是,莫不是他的老婆吧?但仕伦不是自称未婚吗?
“你住这里?”昕香原来低沉柔和的声音倏地尖锐,她踩着高跟鞋冲到素梅跟前,怒中带怨的神情几乎没吓坏一脸无辜的素梅。
素梅用力点头,心中疑虑不断升高。
“你凭什么住在这里?你跟仕伦到底是什么关系?”爱与恨扭曲了昕香美丽的脸庞。
“你……你到底是谁啦?”皱着眉退了一步,素梅被她强烈的口吻给搅乱情绪。
插着腰,昕香斜睨着素梅保守的穿着与身材,很自傲地宣示:“我是仕伦的女人,最要好的那一个。”
最要好的那一个?素梅面露惨色。
“不过再好也比不上我吧,最起码我可以住在这里,而你却不行。”勉勉强强说服自己,素梅故作平静,但显然很失败,她相信现在她的脸一定绷得很难看。
“那又……如何?”
太火大了,竟让一个黄毛丫头挑衅。
“又如何?”昕香冷哼了声。"我与他交往六年,仕伦身旁来来去去的女人无数,唯一固定且长久维系的只有我一个。"以不屑的眼神眼着单纯不会隐藏心事的素梅,昕香不禁心情愉悦,接着又说:
“你与仕伦交往多久了呀?上床了没?你知道仕伦其实更喜欢'胸大于脑'的美艳女子吗?你了解他的个性其实是外热内冷的吗?他从不喜欢你这种依赖不独立的女孩。我猜呀,他对你其实尝鲜更甚于喜爱。”
“你胡说!麦大哥说他要对我负责的,他还说要照顾我。"咬着唇,素梅都快哭出来了。
她说的是真的吗?都是真的吗?
“他向你求婚了?”昕香心中一凛,却露出与事实相违的泰然与平淡,她太了解他了,她相信他绝不会对任何女孩负责的。
“没有。"水雾蒙眼,她努力眨着,不肯不争气地在情敌面前落泪。
“意料之中的事。"她半仰着脸大笑。
昕香知道,一直都知道,仕伦是如此寡情,对谁都一样,不论是她或眼前纯真可爱的素梅都一样;唯一的不同点的是——她愿意委屈自己接受他的个性,而别的女人则办不到。
因为这世上只有她才是真正爱他。
“他说过要对我负责的、"素梅脸色真的很难看,不知自己究竟在执着什么,仿佛说服昕香相信。这事就会变成事实,否则只有泡沫幻影。
“哦?怎么个负责法?是要负责你的吃穿、负责你的睡眠时间,还是当你不慎怀孕时负责出钱让你拿小孩?告诉我,他要负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责任呢?”她幸灾乐祸地笑着,旋身轻坐沙发椅上。
“一定是结婚,一定是结婚,只是他还未说出口罢了。”一手用力握紧另一只手,素梅多希望此时此刻她能有更有力的说词来证明自己与仕伦的关系。她知道昕香在暗示什么,可是她极不愿承认昕香的意思便是——包养。
“你凭什么如此自以为是?"昕香眯着眼,颇具魅力的桃花眼更形邪魅。
低着头让乌黑柔亮的发丝滑触奶色的脸颊,素梅苦笑了下。是啊,她凭什么认为让伦一定会娶她?就因为他破了她的处女身?就因为她与他有一夜缘?倘若如此她就能要挟他就范,她相信身旁的女人肯定更有资格要挟他结婚。
“请问……你们既然在一起六年了,为何不结婚?”
突然兴起的疑问竟击中昕香最脆弱的部分,她恼羞成怒地反击:
“因为我们都爱自由,不愿受婚姻束缚。”
“结婚……真有这么糟吗?”她有些不解。
“结婚有什么好?大费周章地举办结婚仪式,等到发现不合时还要再劳师动众地办离婚。其实生活的过程与同居又有何差异?有的只是合法生小孩的权利,但你知道吗?养小孩很花钱的,而且要扛的责任又很大,算来算去结婚只有百害一利、那唯一的好处就是上床合法。”
长期被仕伦的想法污染,昕香也几乎要信以为真了,以为连她自己也可以如此自私自利。
“那……你们同居过吗?”
素梅怯怯地问。抬起头,昕香看到素梅纯真无邪的美丽眼随里布满伤痛的意味,她竟有点为她可怜。
昕香淡淡一笑:“没有,因为同居踉结婚一样麻烦,我们都各自有自己的空间与事业,想在一起的时候就在一起,不想在一起的时候就各自过活,这种不干涉却又彼此有牵扯的方式让我们的感情维持六年,反而比每天缠绕着对方要更适合我们两人。”
但有些矛盾,既然如此为什么麦大哥会不满足于她一人而到处交女朋友?
“你不恨?不怨吗?麦大哥既已有你,却还四处花心?"知道的愈清楚心愈是痛楚,素梅不知道她为何还要用力挖掘真相,这只会让她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从此痛苦不堪啊!
昕香深深地望她一眼,唇一扬露出娇艳的笑容,那笑隐约带着苦涩。
“这就是我之所以适合仕伦的原因。我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包括他的个性、喜好,甚至缺点,因为我爱他,也了解他,我知道他花心的动机下只是动物性的求爱行为。那是不具任何意义的,只要他还知道要回来我的身边,我就会包容他、爱他,无所谓怨啦、恨啦,这些负面情绪都比不过我爱他的感情,所以我当然不会怨,更不会根。”
如果她说的那都是真的,那她一定很爱、很爱麦大哥,与她相比,我顶多只算是迷恋麦大哥罢了。素梅黯然心想。
见素梅低头不语,昕香反而不再咄咄逼人,她露出老大姐的关怀与同情,低声规劝着:
“其实你若执意要留在仕伦身边我是不会反对,因为你终究是待不久,我看过太多太多相同的例子发生了。每一回仕伦都会把女人留在身边一段时间,但往往不到三个月就无疾而终地分手,很多女人哭哭啼啼地跑来找我哭诉,但男人一旦狠下心肠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他。我其实不该多话,但见你年纪轻,本该有更好的际遇,为了你自己好,我还是要劝你,千万别对仕伦认真,否则……唉!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你呀,还是趁早替自己打算的好,仕伦没有真心,他决不会对谁负责任的,你最好趁早死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