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人放暗器!」其中一人尖叫。
「啊——我被射中啦!我被射中啦!」那个黄癫叫得更惨,而且从他跳动的姿势看来,受伤的地方还不只一处。
混乱中,覃莲舟只来得及拖著脚步不稳的洛澄碧,努力地往外移,看来他们是遇见贵人了。
「谁?是谁在放冷箭?是好汉就给本少爷出来!」几个没有中镖的人,声势浩大地大吼,但他们惊魂未定的眼神,早已泄漏了他们的恐惧。
「放冷箭又怎麽比得上各位,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一个身著月白衣衫的男子翩然踱进是非圈。
那个男人长得很俊俏,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而不像是个练家子。
「兄弟们,别怕他!我们一起上!」想让大夥为自己报仇的黄癫,进行精神喊话,而那些人还真听话的一拥而上。
不过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瞬间,白衣男子就一脚踢倒一排人,而且一个旋身,又把罪魁祸首踢到墙角去吐血。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帮家伙打了个落花流水。
「本少、少爷是九门提督的大公子!你就等著进大牢吧!」被打得满地找牙的黄癫,张著满口是血的嘴大叫,殊不知对方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哦?原来九门提督就是这样当的?怪不得近来京城之地都不太平静,我还以为是那些四海为家的江湖人士太多了呢!原来是我们的提督大人,滥用职权又不务正业的结果啊!」这事他一说,就可以干掉一个为非作歹的大官,又可以立个大功,何乐而不为?
「胡、胡说!」黄癫原本硬装出来的气势,立刻像被针扎破的牛皮,里面的气消得是一点也不剩。
因为来人的言辞,正中他的要害,而且听对方的口气,说不定来头比他还大呢!毕竟天子脚下,官小的还真没有几个。他也怕自己无意中给老爹找来麻烦。
「哦,京城安危不关这九门提督的事?那你众目睽睽之下调戏良家妇女,大概也不关他的事吧!既然如此,我直接把你交给应天府衙门好了!」一个小小的九门提督之子,就横行至此,看来这京城还真是不得不整顿。来人作势上前,要把那个趴在地上起不来的黄癫给揪起来。
「不要!」黄癫捧著头大叫。他父亲对他的行为也稍有微辞,如果真被抓进官府,一向视官位如命的父亲,即使把他给保了出来,也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唯今之计,也只有低声下气地求饶。「这位侠土,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
「对啊对啊!放过我们吧!放过我们吧!」其他的公子哥,也纷纷成了求饶的落水狗。
一堆男人跪在地上求饶还真难看!来者不屑地啐道:「你们今天犯到的是那两位,你们要求饶,求错方向了!」他一向很尊重女人,特别是在这种可以做顺水人情的时候。
「姑娘、姑娘!对不起!对不起!求两位饶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女人通常心都比较软,看来他黄癫今天还是命不该绝啊!
「求求你们开开恩,饶过我们吧!」一帮七尺缩得只剩一尺的大男人,马上也跟著转了个方向,似乎他们也认为女人比较好哄。
「呃、呃——你们起来吧,这样跪著,好难看的。」躲在覃莲舟身後的洛澄碧,终於探出半颗头来,看著跪了一地的公子哥。
真是的,也不看看他们跪在地上的样子多难看,哪像他,即使一边哭一边跪,还是会注意自己的跪姿。
「那姑娘是饶过我们了?」一堆人又惊又喜,没想到事情那麽简单就解决了。
「呃——」洛澄碧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不知道说什麽好。
「谢谢!谢谢!我们一定痛改前非、痛改前非!」
「对对对!我们今後一定好好做人!好好做人!」跪在地上的人,开始相互搀扶著站起身来,动作快的已经抬脚准备落跑。
「慢著——」
第六章
看来这京城也还是有好男人的嘛!这是覃莲舟看见那个从天而降的「援手」时,第一个感觉。
对方不但是一个俊帅潇洒,又有侠士风范的男人,还是一个勇於救美的大英雄!怪不得坊间小说常说,美女对救命恩人,往往都会以身相许。现在她自己碰到这种状况,也有一点点心动的感觉。
那感觉—慢著慢著,谁准许那群人渣走了?人家问的是她这个小姐,又不是问他那个小男人意见,他在胡乱答什麽话?
「你们想这麽简单就走了?」她可不是洛澄碧那个娘娘腔的小男人!
「是、是那位姑娘准许我们走的。」黄癫立刻小心翼翼地证实自己的清白。
「天下有那麽好的事吗?坏人得不到惩治,那乾脆人人去当坏人算了!」那样谁还愿当什麽安分守己的良民?「放你们走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她要他们今後都不敢走出自家大门,看他们还拿什麽来残害妇女!
「姑娘还有什麽吩咐请尽管说!小的一定照办!」这个时候,无论是要他舔她的脚趾,还是要万两黄金,他都不会眨一下眼。
老天!这娘儿们还真是俏得紧,即使板著脸,也让人看得心痒痒的,今天没得手还真是可惜。
「你们每一个都给我去找一张白纸,然後做成像白无常一样的高帽子,戴在头上,帽子上要写著『我是败类』。记住,字要写得大,墨汁颜色要深。
再来,脱掉外衣,同样在中衣上写著『我是色胚』和『我不是人』。记住,前面和後面都要写!」
覃莲舟冷冷地说完一番话,看他们没什麽反应,於是接著道:「最後,你们给我在最热闹的西华门和东华门两条街上,来来回回走上五圈!」
「大、大、大姑娘?能不能换点别的?」黄癫快哭了,这样做,可比抓他去见官更痛苦啊!
「对、对啊!姑娘,我们给您做牛做马,怎麽都成!能不能换个处罚啊!」後面一堆人也立刻跟上。
真要那样做的话,以後他们怎麽敢出门啊!
「做不做?不做我们就公堂上见!」跟她讨价还价?也不去打听打听,她平生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欺负女人的败类!
「做做做!我们做!我们做!」一帮原本耀武扬威,现在却低声下气的男人,马上应声道。这个女人还真狠,他们方才还错把母老虎当小猫!
「能不能、能不能遮住脸啊?」一个心存侥幸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探问道。
「你说呢?」覃莲舟双手环胸,瞟了对方一个冷眼,以与她美丽身姿完全相反的恶劣语气道:「再讨价还价,我就要你们绕城走上几个月!」
「好!我们做、我们做,我们马上做!」一帮男人畏畏缩缩听令行事,马上去找纸笔。心中共同的想法是:这个女人真可怕!
「来人!」一直在一旁看著事态发展的白衫青年手一挥,身边马上出现几个青衣护卫,「盯著他们办完姑娘吩咐的事!」
「是!」青衣人一致抱拳听令,又训练有素地倏然消失。
哇!这才是男人嘛!看到那个白衫青年过人的身手,和高人一等的气势,覃莲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只是——为什麽那个洛澄碧,没有人家一半的气概?如果他稍微像个男人,说不定她会真的嫁到王府来,毕竟一个不会乱来,又有一个好厨子的丈夫,的确是不好找。
「你是不是对他们太凶了点?」终於找到机会说话的洛澄碧,悄悄地对覃莲舟咬耳朵。
「凶?」刚刚还兀自发呆的覃莲舟,迅速转身,没发现自己现在的表情,岂止是一个「凶」字可以形容的。
「他们那种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不对他们凶,难道要对他们好吗?他们很可怕的你知不知道,他们不但欺负姑娘家,说不定还会抓你去当兔子爷!」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是污秽,什麽丧尽天良、恶心的事都做得出来。他还敢嫌她凶?
「我、我、我知道了!你做得对,做得很对!」随著覃莲舟的怒骂,洛澄碧又开始缩到一旁。
不过,他真的觉得她比那些男人还凶耶!只是这种话在心里说说就好,如果他真敢说出来,说不定会被她给活活打死。
看到一脸惊惧,而且已经退无可退的洛澄碧,白衫青年——洛晨野,突然走上前,「你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事,有什麽好怕的!」以为对方在跟她说话,翻脸跟翻书一样快的覃莲舟,凶巴巴的模样,在一瞬间又转回成少女独有的甜美表情。
她望向那个正向她缓缓走来的俊挺男子,但却眼巴巴地看著对方,直直地穿过她,走向她身後。
「你一定吓坏了!」洛晨野弯下腰,搀扶已经快蹲到地上的洛澄碧,「你还能不能自己站起来?」受到过度惊吓的人往往会暂时脚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