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哥是个很特殊的男人,你觉不觉得?姊姊。”殷无忧似乎非常喜欢韩荫,每次见到他,她的心情都会突然一阵高昂,绽开满面灿烂的笑容。
韩荫似乎也对她另眼相看,只有和她在一起时,才会放纵自己大笑出声。
他和无忧相处时那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实在很难令人联想起关于他对女人态度的传说。
据说冥王对女人一向是不假辞色的,即使是交往中的情人,他也常常是一副冷漠淡然的模样。芙洛莲思女爵曾经不情愿地对殷忘尘泄漏这一点。
殷忘尘应该高兴他并没有用他封别的女人的态度来对待她妹妹,但她却又忍不住担心。她担心无忧陷下去。对殷无忧而言,要喜欢上韩荫似乎是一很容易的事,她的生活圈中从未出现过如此不同凡响的男人。她对他的来访热切地超乎异常。
“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宁。”芙洛莲思性感低哑的嗓音唤回殷忘尘游走的心种。她摇摇头,瞥了一眼戴在腕上的钱。
芙洛莲思注意到她的动作,“还有二十分钟才是你演奏的时间。”殷忘尘端起来自圣荷行星的顶级香槟,浅浅辍了一口,“我的确有种不群的预感。”
“是为了他吗?”芙洛莲思似乎不经意地道。
“他?”殷忘尘微微一愣。
“冥王。”殷忘尘的秀眉轻轻一挑。
“他是个很能令女人心烦意乱的男人,不是吗?”
“我为什么要为他心烦意乱?”殷忘尘的唇弯成一个十足嘲讽的角度。
芙洛莲思若无其事地浅咦一口白兰地,“你听说了吗?我和韩荫分手了。”殷忘尘讶异地瞥她一眼,
“为什么?”芙洛莲思耸耸肩,“我想是时间到了吧。事实上我们交往的时间已经长得超乎我原本的预期。”
“你很难过。”殷忘尘深深地凝望她。
芙洛莲思摇摇头,“只是有些遗憾罢了。”她自嘲地微笑,“我原本想成为第一个征服他的女人的。”殷忘尘默然不语,她明白芙洛莲思其实是在乎的,只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表现出来。殷忘尘害怕有一天无忧也会尝到同样的苦楚。
“看来我错了。”芙洛莲思幽幽地继续说,“韩荫似乎早在十年前就被另一个女人征服了。”她的眼眸若有深意地紧盯着殷忘尘。
“十年前?”
“十年前你曾经和他见过面吧?”
“没有。”殷忘尘有些意外她会这么问,她立即否认。
“真的?”芙洛莲思惊讶地。
“我不记得。”殷忘尘再次强调。
“我以为你们一定曾经邂逅过,”芙洛莲思轻声道,仿佛在自言自语,“否则他为何对你如此特别?”
“他对我特别?”殷忘尘觉得疑惑。
“不是吗?”芙洛莲思的语气掩不住一股酸涩,“他向我建议录用你、花十万帝国币点你唱歌、还送你妹妹一幅无价的昼。”而且他远出借幻影的艺术厅给她们:并运用他在杜交界的关系,让许多上流社会的人士去欣赏她妹妹的初次公演。无忧的首次公演能如此成功,他该有一半的功劳吧!为什么他要对她们姊妹如此特别?他甚至替她赶走那个男人。殷忘尘思绪飘回了他送她回家的那晚,脸颊感到一阵微微的烧烫。她似乎还可以感觉到,他有力的双手抱起她时那种奇特的温暖。
“我想他是善意的帮忙吧!”
“韩荫会善意帮忙人?”芙洛莲思忽然一阵大笑,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笑话,“不可能的,他是冥王啊!是众人又怕又恨的对象。”她嘲弄地掀掀唇,“他从不关心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会关心他。”
她摇摇头,语气坚定地强调,“不,韩荫绝对不会善意帮助人的。”殷忘尘沉默了一会儿,“你不也关心他吗?”
“不是那种关心。”芙洛莲思再吭了一口酒,轻垂眼帘,“他是个拒绝让人了解的男人。”不知怎地,听到这番话,令殷忘尘的心忽然感到一阵沉重。
“他喜欢你。”芙洛莲思突如其来的宣布让她陷入一阵怔忡,“我不认为。”
“至少在乎你,或许你是他唯一关心的人吧!”芙洛莲思涩涩地说道。
韩荫在乎她?殷忘尘深吸了一口气,不是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在乎她?这几次他来她家,他们甚至没交谈过几句话,他只和无忧聊天而已。或许他是喜欢无忧,他对她的态度相当不一样。
有时候,她看着他们相处时那种融洽的感觉,心底竟会莫名其妙地冒出一股苦涩。
但她不敢去深究那股苦涩。
“我该上场了。”她站起身,掀起一层薄雾般的轻纱,走出芙洛莲思女爵的专用包厢。
今晚地弹的曲子又是笼上一股淡淡的忧伤,如泣如诉的琴音令听闻的人心都不禁一紧。
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这种不祥的预兆今晚一直浮现在殷忘尘的脑海,挥之不去。
她看见芙洛莲思女爵双手提着长补的裙摆,急匆匆地朝她奔来。
琴音宴然而止。她扬起紫灰色的眸子,怔怔地看着种色焦急的女爵。
“医院刚刚打电话来,你妹妹出事了!”
“无忧?”她蓦地起身,掩不住一阵惊慌。“怎么回事?”
“好像出车祸了。”殷忘尘没再浪费一秒钟,立即转身奔向医院。
殷无忧早已被推入手术房。
殷忘尘抓住经过的一个男护士,“无忧她怎么了?我是她姊姊,告诉我,她怎么了?”她几乎是失声喊出来的。
“她的右腿被截肢、瞳仁全毁,有生命危险。”殷忘尘眼前写地一片黑暗,她紧抓着他的袖子,据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别担心,医生会尽全力救她的。”他握住她颤抖的双肩安慰她。
“无忧的腿断了”她喃喃自语,泪水开始白眼眶溢出。
她一定会痛不欲生的。如果无忧知道她再地无法跳舞,她会崩溃的。
殷忘尘跌坐在地,“天啊,天啊!”她掩面低泣,心碎地喊着,“无忧,无忧”“她在那儿。”一个高昂的女声带来一群急奔而来的记者,不旋踵,数十架数位摄影机的镜头直逼着殷忘尘。
“小姐,你是殷无忧的姊姊,是不是?”跑在最前面的女记者首先将麦克风对准殷忘尘。
“听说殷无忧失去一条腿,是否表示她无法继续舞蹈生涯?”
“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她的眼睛也毁了,是不是真的?”
“殷无忧情况如何?有生命危险吗?”此起彼落的声音追问着殷忘尘。她茫然地望着他们,似乎不明白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站在她身边的男护士看不过去,“你们让伤者的家属安静一下好吗?她现在根本无法回答问题。”
有几位记者闻言将焦点转向他,“请问你知道殷无忧现在的状况吗?可不可以发表一下?”
“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她的伤究竟怎样?有完全复原的希望吗?”
“她是否不能够再跳舞了?”殷忘尘觉得他们尖锐的声音像玻璃一般切割着她的心,她括住耳朵,大叫起来,“请你们不要再问了好吗?”
“殷小姐,你的心情如何?能否发表一下你的看法?”殷忘尘拼命摇头,声音破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请你们离开。”
“殷小姐”
“拜托。”殷忘尘展开双手,试图推开围绕着她的记者群。“让我过去!”她近乎绝望地推着人群,眼神狂乱,“让我过去!”
“让她过去。”一个低沉却宏亮的声音忽然响起,压过了记者们的吵杂。
众人都将目光调向声音的来源。
“你们全部都退开。”那个男人简单地命令道。
所有的人一时之间都为他的气势所慑。
“你是谁?”一名男记者开口道:“你无权干涉新闻自由。”
“如果我愿意,”他清楚地开口,眸光凌厉,“我可以干涉黑帝斯城的一切。”
“你究竟是谁?”
“韩荫。”这个名字就像个魔咒般,将众记者们都钉在原地不动。
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冥王!那个参与银河系多数经济活动、拥有的财富庞大得直逼帝国国库的冥王!那个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毁掉任何招惹他的人的冥王:那个深居简出、很少人见过他真面目的冥王。
他们应该立刻将数位摄影机对准这个传奇人物的,可是韩荫那慑人的森冷气质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黑帝斯城的人都明白,韩家人最痛恨私生活被打扰。十几年前曾有一位记者甘冒大不讳拍到韩冀的正面照片,在他以独家新闻发布的隔天,就被发现横死街头。虽然种种证据显示是意外死亡,但许多黑帝斯城的人都深信是韩冀派人暗杀他的.。
“我要你们离开。”为了项上人头,没有一个记者敢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不敢再继续纠缠殷忘尘,一个一个默默地快步离开。
待众人都离开后,韩荫才转向殷忘尘,“你不该哭的。”他紧蹙双眉,“不像你。”他从未见过她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不论是她十二岁时被一群不良少年围住时;或是十八岁流产住院的时候;她一向很坚强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