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显然并不享受这样的幸运。”
“享受?"纳兰诚介语调满是讥讽,"那不是我该做的。该享受的是你,不是吗?”他注视她,半强迫地抬起她下颔,"或者你已等不及要验收你高价买来的种马?”
梅琳倒抽一口气,为他这样粗鲁的言辞惊呆。
“别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你敢说这不是你要求下嫁于我的原因?”
“我才不是要——我嫁给你并不是因为想要——”
“想要什么?一匹种马?你良好的教养让你说不出那两个字?”
“你——”
纳兰诚介没给她有机会说下去,一个猛烈的动作将她整个人推向墙,将她柔软的娇躯定在怀里,性感的双唇毫不犹豫地挤压着玫瑰花瓣,艳红的唇在他肆虐之下转为青紫。
这不能算是个吻。梅琳忽然了悟这一点,在他的亲吻下,她感受不到任何柔情蜜意,他只是借此折磨她、讥嘲她、侮辱她——这样粗鲁狂暴的吻不是她所期待的。
“你满意吗?”他忽然放开她,目光炯炯,言辞迫人,"或者我需要更加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
梅琳-阵气血翻涌,不经思考就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让两人同时怔在原地,梅琳瞪着微微泛红的右手,不敢相信自己竟做出这种事。
纳兰诚介猛然抓住她的手,射向她的眸光让她几乎以为他就要动手了,但他只是冷哼一声,"看来我高估了你的教养。”
“不,是你低估了我的脾气!"梅琳毫不畏缩地口应他冷酷的逼视,平素柔和似水的蓝眸此刻烧着熊熊火焰。"任何女人听到你万才那番愚蠢的话,经过你那样无礼的对待之后,反应都会和我一样的。”
“或许吧。可是她们不会有胆子打我。”
“我很荣幸能成为第一个有勇气的女人。"她依旧倔强。
纳兰诚介加重了手劲,"你应该感到害怕的,或许我会以牙还牙。”
梅琳抑制着想要喊痛的惊慌,"你不会的。”
“你如何确定?"他的语气温和地近乎危险。
“我所认识的你不会这样做。”
“你认识我多少?"他鄙夷地说,"我们甚至不曾真正睡在一起。”
“谁说一定要和一个人上床才能了解他?"她勇敢地反驳。
确实有勇气,太过有勇气了。
纳门城介忍不住要佩服起这个女人的冷静,在他这样的避视之下,即使是跟随他许久的那些将官们都免不了微带惊慌,更别说是一般女人,像她这样敢跟他对峙的女人简
直绝无仅有。
不愧是战姬。
不过这或许是她因自己高贵的出身所表现出的强烈自信,或者她并非独具勇气,只是比一般世家千金更加骄傲,目中无人。
毕竟就连他也得屈服在她奥斯丁家强大的舰队武力之下,不是吗?
纳兰诚介骤地松开她,推开涌上心头的苦涩,恢复了一向的冷静自持。他在书房的沙发上坐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得到那个自以为是的结论的?”
梅琳松了一口气,悄悄双手负在身后,抚着染着嫣红的手腕。
“说啊,"纳兰诚介催促她,"你河不让我明白你有多了解我?”
“比你所知道的还要多。”
“这倒好,我果真娶了个女巫吗?能看透别人的内心?”
“你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
“不喜欢有人看透你。”
“你该不会真要宣称你看透了我?"他语气阴骛。
“果真如此就好了。”梅琳低声喝响,骤然甩了甩麦金色的长发,在他对面坐下。她首先低头凝思,接着扬起掩着两江澄蓝的眼眸,"我并不了解现在的你,但如果你仍保有几分我记忆中的性格,我就可以信你不是个会特强凌弱的男人。”
“你记忆中的性格?听你的语气,我们在婚礼前曾见过?”
“当然。你以为我会嫁给一个连一面都未曾见过男人?”
“那正是我所想不透的。"他唇角微挑,阵中却毫无笑意,"凭你在银河系第一名门千金的身份,竟主动前来向我这种无名小卒'提亲',在下受宠若惊,同时也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你就自行下结论,认为我只是——只是——"她实在无法说出那个充满性意味的辞句。
他替她接下去,"看上我的能力,不论是在军事上或床策上的。”
梅琳无法掩饰怒气,"你侮辱了我,同时也侮辱了你自己。更何况——"她粉嫩的双须忽然染起红晕,"我不曾见识过你在那一面的能力。”
她语调的轻细与脸颊的羞红挑起了纳兰诚介的好奇
心,这般宛若处女的娇姿实在不适合一个理当见过许多世面的大家阎秀来演,更何况她还是曾纵横沙场的女战士。
“这倒是。"他开始微带恶意地享受起她的尴尬,"我的确不曾在床伴名单上见过你的名字。”
她咬着唇,"你有许多情人?”
他耸耸肩,"难道你不是从她们口中听闻到对我的评价?”
梅琳排开那股突然冒上心头的强烈酸意。那是从前的事了。现在的他既已成了她的夫婿,她绝不许他再接近任何其他女人。
“你似乎对自己在她们心中的评价很有自信。”
“我明白女人对我的感觉。尤其是那些自视甚高的名门千金,尽管她们内心里瞧不起保我这般无财无势的平民,却又迫不及待想爬上我的床。"他语气满是嘲讽,只不知对象是那些女人或他自己。
“你对她们似乎评价不高。”
“如果你指的是出身世家的闺秀,"他毫不客气,"确实如此。”
她瞪着他那既鄙夷又嘲讽的神情,事然冲口而出,"你救了我?”
他讶然挑眉。
“十五年前在雅典娜宫附近的森林,你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孩,"她解释着,"那就是我。”
纳兰诚介怔忡数秒,他救了她,在十五年前?他努力搜寻着记忆槽,十几年前他确实曾来过哥伦布行星,当时的他方值少年,只是跟着自己的父亲来此参与一场画分宇宙势力范围的外交会议。
他撇撇唇,就是因为那场会议,他才真正了解到一个没有实力的小舰队只会落得受尽他人轻视侮辱的待遇,在这个远离地球的时代,只有强大的军事武力才能彰显一个人的存在。
对他而言,那场在哥伦布举行的会议没有留下任何美好的回忆,而且他也不记得自己曾救过落水的女孩。
“你冲下水救她,替已昏迷的她做人工呼吸,在她醒来时温柔地安抚她,从头到尾,你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大腿因此刮伤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不停地淌着血。"梅琳低语着,神情遥远而满是儒慕,"反而一心一意开导那个小女孩。”
她回想起十五年前初遇他的那一幕……
“不要,我不要——爸爸,求求你,快停止!不要——"女孩拼命转着头,湿漉漉的短发紧贴瘦削的脸颊。
“喂,你醒醒有,"少年拍拍女孩苍白的颊,"已经没事了,你没事了。”
“不要!我不要——"女孩忽然高声厉喊起来,透着极端恐惧与痛苦的嗓音,惊动了森林里所有的动物,包括正凝视着她的少年。
她骤然坐起,急促且粗重地喘着气,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掀开眼帘,"你是谁?”
少年呼吸一空,震惊于她眸中罕见的纯蓝,那不可思议的蓝,像最辽阔的海洋般裹住他所有意志,冻结他平素活跃的思绪。
“你又是谁?”
“我先问你的。”
“这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少年唇角半勾。
“是你救了我?”
少年耸耸肩,没再多说什么。女孩则将眸光扫过他全身,在视线触及他大腿处透过长裤汩汩流出的血时倒抽一口气。
“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而已。"少年连看都不看伤处一眼,仿佛已习以为常,"倒是你,刚刚你的惨叫声差点掀了整座森林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孩只走默默看着他,咬着唇,不发一语。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他潇洒地一笑,拾起丢在一旁的白衬衫,动手持平。
女孩看着他的动作,"你——杀过人吗?”她的语音微细,凡不可闻。
“你说在战场上吗?当然,而且还不少呢。”
“为什么?那不是——很残酷的一件事吗?”
“这是战争啊,时代在愚弄我们,我们总不能毫无反抗吧。”
女孩瞪着他,咬牙切齿,"我绝不要杀人!”
少年望向她,忽然放柔语音,"你叫什么名字?”
“雅典娜。”
“战争女神?"他微微一笑,"既是战争女,怎么能逃避战争呢?”
“我讨厌战争,讨厌这个名字!”
“听好。"他轻轻捉住她的肩,凝定她的黑眸漾着柔光,"如果不想般人就不要投,如果不喜欢战争就不要上战场。在这个动荡的时代里,有人选择掀起更大的波涛,也有人选择隐世的平静,没有人能强迫你选。你是个漂亮的小女孩,不一定非当雅典不可,将来长大在社交界将一群蠢男人玩弄在掌心不是更有趣吗?”少年站起身,披上衬衫,一面抛给她一个调度的微笑,"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