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他不答反问。
她用力甩开他定住她的双臂,退出他怀里,"就是不明白才要问你。”
“真要我挑明了说?"他语调不怀好意。
梅琳的心一凉,"不可能是怀疑我——”
“怎么?你良好的教养你说不出那个字眼?”
“你——"她愤然地想甩他耳光,他猛然抓住她的手,她微微一踉。
“小心!"梭罗喊,一转头瞪视纳兰诚介,"梅琳有孕在身,别那么粗鲁!”
“她怀孕了?”纳兰诚介这才发现妻子的小腹微微凸起。
她怀孕了?谁的孩子?
“是的,所以请主导小心一些。”
梭罗忿然的语调让纳兰诚介扬起一道眉毛,这个男人很关心他的妻子,太过关心了——轮不到他来关心!
“多谢你的忠言。我有话与我的妻子说,请你离开!"他语气冷酷得吓人。
“我——"梭罗却没有他吓到,他着向梅琳,神情掩不住担忧。
“我没事的,梭罗。"梅琳前他微微一笑。
校把这才点点头,退了出去。
“这家伙似乎很关心你。”
梅琳听出了他语气的嘲讽,"我们是朋友。"她面无表情。
“是啊,短短一星期的时间就可以直呼对方名字的好友。”
她瞪向他,"我不晓得你龌龊的脑子究竟转些什么念头,但我可以保证那都是你自己在胡思乱想!”
“是吗?”
“我与梭罗只是朋友,他在这房里为我画了一幅画,就是这样子而且!”
“雅典娜宫有许多地方,为什么非选在你房里作画不可?”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不懂避嫌吗?”
“我们光明磊落,避什么嫌?"她依旧倔强。
“该死的!"纳兰城介低咒一声,一股强烈的炉火烧灼着他,"你们整整一星期关在同一间房里,鬼才相信你们之间光明磊落!”
“你不相信我?"她瞪大眼眸,"你连自己的妻子都不信任?你究竟把我想成哪种女人了?”
“那得问你自己!"他恨恨地推开她,毫不怜惜。
她一阵踉跄,他竟然如此粗鲁,他不知道她现在的身子禁不起碰撞吗?
“你——你不晓得我怀孕了吗?”
“可以请教那位幸运的父亲是谁吗?”
梅琳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他竟提出这种冷酷的问题,"你一一怀疑我壮子里的小孩?”
“就说我不确信自己是否有荣幸成为你孩子的父亲吧,"他语气十足讥刺,"或者在我远征的这段期间,你已经替自己找了不少候选人?除了梭罗·马丁,还有其他我应该
一见的对手吗?”
“你——该死!"梅琳深深地呼吸,额上沁着汗,双手紧紧接住腹部,不知怎地,她忽然觉得子宫抽病起来。
“这样诅咒你的夫好似乎不太好吧?毕竟我可是你一心一意想得到的男人,好不容易到手了,怎么不稍加珍惜?”
“是什么让你变成这可怕的样?从前那义勇救人的少年呢?”
“他早就不存在了!那个时候的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傻瓜而已!"他口气凌厉。
“那么我替你悲哀,你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去爱人,该怎么去信任他人。你已不是我心中那个侠义少年,"她很恨地说,"我后悔嫁给你!”
“而你,也不是我以为的大家园秀!"他愤然摇晃她,"我早该想到的,你们这些世家千金都是一个样!表面上温顺有气质,暗地里却对每个男人卖弄风骚!我以为自己娶了一个不一样的女人,但结果呢?事实证明我只是个天真的白痴而已。我远征归来,我的妻子不但没有亲自开门迎接,还躲在房里跟一个男人卿卿我我!甚至还当着我的面,三番两次倒在他怀里,含情脉脉?”
梅琳气绝,"事情才不像你说的那样!那是因为我重心不稳,他扶住我而已。”
“很不错的借口。”
“你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纳兰诚介的语气更加激动了,"你的意思是我的妻子当我的面和别的男人调清,我还得当作没这回事?还有你这幅画!"他指向画像,语气严厉,"这该死的微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想勾引哪个男人的魂魄?你敢否认你不是看着你那个朋友才露出这种笑容?”
梅琳倒抽一口气,在发征良久之后,忽然笑了,她笑得那般愉悦,"你在吃醋,诚介。”
纳兰诚介一窒,"我没有。”
“你是在吃醋,纳兰诚介。"梅琳脚步婀娜地走近他,纤秀的食指轻点他胸膛,"没想到你也会吃醋,这种不成熟的态度一点也不像你。”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她笑得甜美,"你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就是因为嫉妒。”
他——嫉妒?只因为梅琳和另一个男人状似亲密?只因为她对另一个男人微笑?同为这样,他失去了乎日一贯的冷静,完完全全地毫无理由。
这太可怕了,他竟然让一个女人夺去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
红颜祸水。
柯林斯的话语在他耳边回荡着。
你将整颗行星送给她,为她建造庭园,千方百计请人打造珠宝送她,你让她占去太多心思了。
红颜祸水。
不!他甩甩头,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不该让这种事发生。
纳兰诚介调转身子,迈开步伐就走。
梅琳拉住他衣袖,"你去哪里?”
“回旗舰。”
“为什么?难道你真以为我和梭罗——”
纳兰诚介用力甩开她,"别以为你将奥斯丁家的舰队交给我就可以宰制我,没有人可以!"他冷漠地宣称,"没有人可以控制我!有一天我将会征服整个银河系,站在世界的最顶点,所有人都将听我号令。”
“那就是你想要的吗?征服宇宙?宰制所有人?”
“对,那是我唯一想要的!征服他人总比被他人征服好。"他瞪向她,"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实现理想,你也不能!”
“我没有想阻止你——"她面色苍白,双唇抖须,"只是除了征服银河系,你什么也不顾了吗?”
“我想不出有什么值得我分心的!”
她本然无言,只能怔立原地。
“明天我将随队再度出发。"纳兰诚介冷然宣布,"而我希望下次日来时,你至少表现出一个妻子的模样到门前迎接我!"然后,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藏在怀中的珠宝金会向她,"这个给你!”
她凝望着他逐渐消失的挺直背影,征然跪倒原地,轻启唇瓣试图唤回他,却终究设发出任何声音。
他竟然就这样走了,连问都不问一声她肚里的孩子,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
她缓缓抬起掉落在地的银制长盒,双手颤抖地打开,眼眸一时迷眩于极度的光辉理魏,心绪亦随之茫然。
好美的钻饰。她不曾见过如此纯美的蓝钻与如此精巧的嵌工。
这是——他送她的礼物?
梅琳猛然摇头,"诚介,我不要这个,我不要这种带着恨意抛下的礼物!我只要你回头看看我,我只要你至少还有一点点关心我——"两颗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滑落,她轻细而暗哑地吐着气,"不要走,诚介,不要离开我——”
☆ ☆ ☆
“不要走,求你——”
周梅生自梦里醒来,带着满腔难以形容的心酸与沉痛。
她茫然坐起,一只手拂向自己脸颊。她流泪了,为什么?
她抚着额,努力想忆起方才梦境中的一切,脑海里却寻不着一丝残影,空余深刻的惆怅哀伤。
她作梦了,一个从来不曾作会过的梦,而这莫名难解的心痛感亦是她从未感受过的。
这一切——难道都是因为她昨夜遇到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只那么短短的一刻,她就直觉不宜与他牵扯大深。她怕他。不晓得为什么,她对他有种莫名的恐惧,而她周梅生这辈子还从未畏惧过任何一个人。
但她几乎是逃离他身边。
不错,是逃离,她还记得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纪亚紧蹙着眉的神情。
“为什么放过他?少主,你明知他可能把看见你的事泄漏出去。”
“不会的,我想,他只是个普通人——”
“他会妨碍你的任务,碍事的人都应该排除。”
“纪亚!"她难得对他提高嗓音,"这是我的任务,我早说过这件任务我要独力完成,你不要插手!”
“你是过于心软了,少主,有些事不能心软的。"纪亚语气冷冽。
是心软吗?因为她终究学不会硬起心肠对付那些妨碍她顺利完成任务的人?因为她终究不忍心杀人?不,周梅生知道绝不只就这样,但她拒绝深思。
“纪亚,你来这里做什么?父亲派你来的吗?”
“我自己要来的。”
“请你离开。"她冷淡地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这是我与父亲的约定。”
“少主——'
“别担心我,我必须独力完成任务,证明我的能力。”
“是,那么我走了。”
周梅生微微颔首。